08.
高二的時候,老師把我的名字填進了學生會會長的競選人名單裡。我說我不能勝任這個職位,她說她相信我。
“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嗎,你很優秀,腳踏實地做好每一件事,處理好每一個細節,羅列意外出現之後的解決方案,你真的很細心很優秀,這些事情幾乎沒有人可以一直都做到,但你是例外,你絕對能夠勝任這個職位,隻是你不夠自信。”
我從辦公室出來,看着晚霞有些猶豫。
我一開始是因為随随便便的去對待事情會讓沒做到的部分交給運氣,而我是個倒黴的人,為了不讓事情被搞砸,我才腳踏實地做好每一個細節的。
北信介站在走廊的盡頭,他是來找我的。
我看見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我好像已經把這樣的事當做習慣了。
“信介,你說我能勝任學生會會長的工作嗎。”
我們兩個正在往學校的車棚走去,他肩膀上除了他的背包,還有我的。
“當然。”他停下腳步。
我回頭看他,他放緩語氣,柔聲細語的說“你隻要相信自己不會出現失誤就好。如果‘重複’‘堅持’‘謹慎’會讓你感到安心的話,那就不妨多做幾遍,要對自己有信心。”
“可以做到的,你可是*綺羅星。”
我就這樣看着北信介許久。
直到他輕笑一聲提醒我該回家吃飯了我才回過神來。
心髒抑制不住的跳動,那是是什麼呢?
或許我對北信介從來都不隻是家人間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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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上學生會會長後我很少再去圖書館了,處理不完的公務真是讓人感到窒息。但是腳踏實地的做好每一件事又讓我好有成就感,真是好矛盾啊。
公務處理完之後我看離部活結束還挺很長一段時間,我當即決定去圖書館。
我又找到了佐藤提起的《加缪情書集》,上一次拿起它是因為佐藤想要,這一次我主動的翻開了它。
「我總在自己最憂傷、最孤獨、最渴望愛情的時候想你。但是現在,早晨的時候,散步的時候,看演出,看菜單,看到路上行人的臉的時候,遇到一連串的小煩惱和小喜悅的時候,我也會想你。」
我盯着這段文字看了許久,腦子裡浮現出的人是北信介。
被老師揭開傷疤的那一次,隻有北信介陪着我。我好像從來都沒有獲得過親情,北家給了我親情,但我卻一直沒有把北家當做我真正的家。
其中的原因我自己也思考不清楚。
初見北信介,我差點被花盆砸到腦袋。我在那時就對他心存感激,那份心情也許不是感激。
我們後來同居,他也總是在照顧我,給予我缺失的愛。
北一家都在給予我愛。
或許是我太固執,固執于不想讓北信介做我的哥哥。
有人走到我的身邊,拉開椅子坐下。
對我來說不是個生面孔,上一個學年我們經常在圖書館碰面,他總是有意無意的看我。
在看到他的第一天我就曾想和佐藤說起,但又怕是我太自信,誤會了别人。
“你好,春日會長,可以給我你的LINE嗎?”
他壓低聲音,用一種期盼的眼神看着我。
“抱歉,恕我拒絕。”
他莞爾一笑,從包裡拿出一封皺巴巴的信封。“那請您務必讀完,我會期待你的答複。”他的表情有不甘,隻是不在我面前露出。
我把他的信收進包裡,決定回家再看,我想那大概是一封情書。
北信介來接我的時候神色有些沉重,我有些疑惑的看他。
他知道我不喜歡藏着掖着的就問我“聽說你收到了一封情書?”
“嗯,不過比起情書,他先和我要了聯系方式,我沒給。”
他松了口氣,“那你覺得他怎麼樣?”
我思考了一下“我并不認識他,隻是經常在圖書館見到對方僅此而已。至于情書,我想我應該認真的回複對方,慎重的拒絕才比較好。”
北信介贊同我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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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雙子經過上一次新年聚餐和我也熟悉了很多,畢竟治和角名與我同班,多多少少都有些交流。
宮雙子湊到我面前問我要怎麼答複那一名同學。我說這是應該保密的事情,應該尊重對方才行。我收住想要教導他倆的心情,因為感覺有點多管閑事。
宮雙子在背後說悄悄話。
“跟阿北前輩如出一轍的态度啊…”
“阿北前輩對情書也是尊重但拒絕的态度,這兩個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說着他們兩個打了個冷顫。
“好嚴肅。”
“還以為抓住了阿北前輩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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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到那一名同學,鄭重的将我的回信交給他,他也沒有因為注定拒絕的結局而感到不舒服,反倒多了幾分堅定。
“請收下這一本書。”他九十度鞠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