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放榜日那天還是我自己去看的,因為我壓根沒遇到賢二郎,下着小雪,一貫怕冷的我全副武裝的撐着傘擠在人群中看那塊公告欄。
我先看到的是賢二郎的名字,心虛的想了想我們現在的關系…然後我繼而向下去找自己的名字。
說實話我很緊張。
因為我落榜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雖然說有了賢二郎的教導我的成績有了巨大的提升,但是考試前兩周我就結束了堅持了好幾個月的補習。
在名單的尾端我看見了自己的名字,懸着的心放松了些許。
我還有機會…
21.
“阿嚏!”到店的客人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我還沒看清對方是誰,但身體自覺的掏出未開封的口罩遞過去。
“謝謝你…”對方準确無誤的喊出了我的名字。
我又看了他一會,猛地想起他似乎是賢二郎的朋友川西太一“是你啊川西,花粉過敏怎麼還到店裡來?我們支持網上訂單的哦。”
“是嗎?我知道了。”他隔着口罩的聲音悶悶的,但我依舊聽的很清晰。“排球部最近要聚會,天童前輩的鬼點子需要花…然後我石頭剪刀布輸掉了被安排來買花。”
看來是忘記要戴口罩了…備忘錄裡羅列的的品種多多的,真是一筆大訂單。
“我真是要懷疑你們是來給我月底沖業績的了…我了解啦,川西你不舒服還是早一些出去吧?”
風鈴被風吹晃,我又開始給植株去除頂端優勢,真是忙碌且充實的一天啊。
22.
我承認我在某些時候實在是太過于膽小,尤其是處理矛盾的時候。
先不說和賢二郎在入學白鳥澤之前的事情,在我想報考白鳥澤前一點點我就和家人吵了架,起因很小,但我實在是難以繼續忍受下去。
“阿姨讓你回家。”當我打開緒美家的大門發現是白布站在門口。
我的表情有一瞬間的緊繃,我在緒美家住了一晚,雖然春畑阿姨和叔叔都沒有意見,但我的父母或許意見很大。
“我不回。”我避開白布賢二郎的視線,一瞬間我居然把他和父母劃在了一個陣營…我軟下語氣說“我現在不想回家…”
“…我了解了。”白布賢二郎沉聲道。
我以為他隻是單純來帶個話,但看他沒有要離去的動作我就想瞧瞧他還有什麼事。
現在正值秋天,秋風晃蕩着院子裡挂在樹上搖搖欲墜的枯黃樹葉,吹走地上的葉子,白布額前的發絲也被吹起,露出了光潔的額頭。
他好像前不久才修剪了劉海,目前也走出了尴尬期,發絲的長度剛剛好…
有人說他幼稚的妹妹頭和本人的性格格格不入,有人說是為了特地制造反差讓别人覺得他好欺負,然後再被他噴的體無完膚。
我可我覺得人各有各的特色,我不覺得班上哪個男生因為進入了青春期一改以前幼稚的形象開始吸引女生就很帥氣,即便外表變得成熟而内裡也依舊是那個幼稚的人。
白布卻不太一樣,他從小就是個很有特色的人。在幼稚園的時候大家都傻乎乎在交朋友,吹噓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而他對其他人都保持着冷淡的态度,所以才落下了不好相處的印象。明明長相可愛,一張嘴就是反差,明明是個萌點欸!
雖然賢二郎确實罵人不太留情,可他對我一直都是關心>責怪或吐槽的。
比如我上課不小心睡着去找他要筆記的時候,他雖然嘴上是責怪我上課睡覺,可筆記上都是十分詳細的标注,如果那是給他本人看的話,完全就不需要那麼詳細的标注。筆記本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我整理的。
雖然賢二郎有強烈的自我意識,但對于我這樣沒什麼強烈欲望且沒主見的人來說我們簡直絕配。很多時候都是他扯着我在走,所以很多人都以為我被綁架什麼的雲雲…不過當廢物的感覺真的很爽啊。
面對賢二郎我很多時候都不太真誠。我很少和他說我的不開心或者我在交友方面的碰壁,但是他不需要我說就能看出來我是在強裝鎮定,佯裝沒事。
這次也一樣。
他棕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可聲音卻猶猶豫豫的,輕緩的傳入我的耳朵。
“一起去逛逛吧?就我們兩個。”
23.
“賢二郎,如果我說我也想考白鳥澤你會相信我嗎?”我打趣着說。
我知道白鳥澤很難考,而且就算考進去了我也很難一直保持那麼好的成績。
“為什麼不呢?”他的語氣相比我來說堅定了很多,就像笃定了我會和他一起去白鳥澤一樣。當然以他的成績就算在白鳥澤名列前茅也綽綽有餘,而我連考進去也十分困難…
“我…我不覺我能考進去欸。”我實話實說。
他側過臉,從容一笑,“不試試怎麼知道。”
24.
我想考白鳥澤的原因很簡單,甚至可以說是一時興起,因為我不想繼續待在家裡,而白鳥澤是寄宿學校…
之前賢二郎看到了牛島前輩的扣球,作為慕強者的他毅然的想要進入白鳥澤給他扣球,我對此表示十分支持。
對于我們将要分開這件事我甚至沒太大想法,因為我想不到我們分開會怎麼樣,我們從幼稚園開始就形影不離。
在别人看來我們是最難維持關系的幼馴染,實際上我們這麼久以來很少發生摩擦,大概是因為優缺點互補。
就比如說,白布的嘴毒對應我的遲鈍,那可以讓我免疫一段時間(因為過段時間才會反應過來);他暗戳戳的關心對應我敏感…
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們簡直絕配。
可那段時間賢二郎總是欲言又止,我暗自猜測是他無法撇下我這個給他收拾爛攤子的老好人(?)獨自一人去白鳥澤。但我确實沒有那個實力考進白鳥澤啦…
就學習動力來說,賢二郎有想要托球的對象,他甚至願意為了強大的牛島前輩放棄自己之前組織快攻的打法,去追求強大本身…
而我僅憑和家裡人鬧矛盾為學習動力的話,我絕對堅持不到自主招生考試那天。
看着我身側對我從容一笑的賢二郎,我不由得有些晃神。
我其實是個愛欺騙自己的人,賢二郎和緒美對此都深有體會。
所以…
[想要考白鳥澤]
真的隻是單純的調侃自己的話嗎?
25.
我自己當然清楚,隻是因為目前成績不夠動力不足不敢過于直接的下定論。
賢二郎也清楚,有了他的幫助絕對會沒有問題,隻要我願意。
考上白鳥澤确實沒有問題,但我和賢二郎的友情出現了大問題!
26.
入學白鳥澤之後我又結交了新的朋友,對于賢二郎我還是沒有放棄,堅持不懈的找他換來的還是冷臉,但我能感受到他瞟我的次數多了!
“你…在追求白布君嗎?”我的舍友小心翼翼的問。
我躺在床上背知識點,突然冷不丁被打斷也沒有惱,隻是輕飄飄的回答“嗯?我沒有啊,吵架了在求原諒。”
“噢…我以為你們還沒在一起呢?”
嗯?好像不太對。
不過最近白布賢二郎确實給我好臉色了,一定是魩仔魚飯團開始發力了!
“賢二郎我錯了你理理我嘛,看在飯團的份子上。”
“…”
“賢二郎我這道題公式沒錯為什麼解不出來啊。”
“分子分母寫反了。”
“噢…對不起。”
27.
[追‘妻’路漫漫啊]
[我真的真的盡力了!!]
[看出來了,換平常你早就愛搭不理了。]
緒美又問起了近況,我說除了和賢二郎和好沒完成以外其他都很好。
[社團的前輩呢?沒欺負你吧。]
[沒有啊,我種了一株黃玫瑰哦,我們學校的溫室超大超漂亮的好嗎!]
緒美在手機的另一頭歎了口氣…
“遲鈍的毛病又犯了,被多安排了幾份工都不知道。”
緒美有朋友也在盆栽農藝社,她嘴裡的我變成了[被前輩指使也毫無怨氣的倒黴蛋]
等我真正意識到自己在前輩眼裡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倒黴蛋的時候已經有點遲了…
但這件事也讓我和賢二郎的矛盾結束了。
28.
“賢二郎賢二郎我們下午一起回家吧,拜托拜托~”這是我最後的招式了…如果賢二郎再不搭理我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我其實很少有意識的撒嬌。鬧矛盾的時候連拉下臉道歉都很少做道更何況是對一個有幾率視而不見的人撒嬌…
“…”賢二郎盯着我良久,最後說了句“好。”
我就知道我一定會打動賢二郎的!
意外就發生在下午,部活時間我正在給黃玫瑰施肥澆水,剛打算把它挪到溫室裡陽光最充足的地方時,前輩卻搶先放在那裡。
“那個…前輩,昨天說好今天這個位置是輪到我…”
前輩毫不在意的撇了我一眼,似乎還送了我一記白眼“噢,我記得你昨天就放在這裡,今天是我才對。”
昨天我的花被挪到了角落,也是前輩動的手腳。今天能放在這是部長補償給我的。
溫室其他地方也有太陽,隻是這個位置更好…說來說去也沒什麼好掙的…
“…好吧。”
“你等等,晚點幫我個忙。”
“前輩…我今天約了人。”
“一會的事。”
賢二郎找到我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暗下來了,而我還在花壇邊翻土。臉上手上都髒了不少,就像出去瘋玩一天的小白狗,灰撲撲還一臉委屈。
“賢二郎?”我放下鏟子站起身來,但因為起太猛暈了一陣。
白布賢二郎扶住了搖搖晃晃的我,我貌似聽見了他微不可察的歎息。
“我…我發消息讓你先回去了。沒有看到嗎…”我有些心虛的說,畢竟放鴿子的是我。
“看到了。”賢二郎見我沒大礙了就默默撒開了扶着我的手,我卻覺得那一塊被他輕輕觸碰的皮膚好炙熱…“訓練結束也晚了一些,多等一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