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與雷聲如同火花同時迸發,如同宣告此刻的敗落。
他抓不到織田作,一如當時織田作沒抓住奔向敵人槍口的他,隻是當時織田作能夠「救」他,而如今他卻什麽也做不了,他阻止不了織田作走向槍口,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
「織田作!」
他不明白為什麽此刻希望織田作隻是好好活着就好,可他沒有能力,唯能将希望寄託于這最後的呐喊。
赭發男子并未停下腳步,少年在半空中的手也無力的落下,死亡明明是那麽的美好,此刻他卻想拯救織田作,雨越下越大,說來真可笑,他竟然連傘也沒帶,如果是平時,他一定會覺得若能這樣下去,生病後死去也不是壞事。
秋天的雨和人心一樣善變,來到Mafia 大樓底下時,雨已經完全停了,天邊的夕陽悄顯血色,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讓人看不順眼,少年收回目光,下巴微擡,面色凝重。
「今天的夕陽和妳一樣美麗呢,竹取君。」
男人注視着落地窗外的景色,怡然道。
「承蒙首領誇獎,不過,我倒是更期待今晚的夜色。」
少女撫了撫編成了辮子的雪白秀發,悠悠回着,美麗的紫瞳貌似一刻也不曾聚焦,讓人感到說不出的詭異,此刻她在森鷗外面前已沒有了當初的緊張。
男人眉梢一挑,露出滿意的笑容,坐回了昂貴的皮椅上,绫梅站在一旁,兩人一言不發,彷彿在等待着什麽。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之後,辦公室的大門被打開,像是有誰直直闖了進來,雖然并不意外,但森鷗外仍惡趣味的故作驚訝,
「哎呀,太宰,想不到你會主動到辦公室來,對了,我來準備紅茶。最近收到了相當昂貴的北歐産茶葉。配上糕點一起吃堪稱絕品——」
「首領。」
太宰打斷他的話,
「您知道我為何而來吧。」
森鷗外沒有說話,隻是笑着,半晌,望向他,
「當然了,太宰,是有緊急事件吧。」
「沒錯。」
「不管你說什麽,我肯定都會答應的,畢竟是英才太宰的想法,畢竟是為Port Mafia 做出偉大貢獻的太宰的要求,我相信即便是現在也是如此,你說對嗎,太宰?」
少年靜默不語,即便是他,和森鷗外這樣的人說話,也得小心翼翼,否則一不小心就會淪為他的傀儡或是被丢棄的棋子。
他沉默了很久,也許是在思考,并且思考了很多,绫梅用馀光觀察他,并這麽想着。
「那麽,您同意為了救出織田作,組織幹部級異能者小隊,前往mimic本部進行強攻是嗎?」
他終于開口了,而也「如願以償」得到了回應。
「但他是基層成員。」
森鷗外歪着頭。
「當然他也是重要的夥伴。不過有必要動員幹部級前往最前線,進行救援嗎?」
「有。」
他語氣堅定,
「當然有。」
森鷗外沒再回話,空氣中彌漫着沉寂,太宰在等着森鷗外給出肯定的答案,而森鷗外卻故作思考,沒有動作,良久,一道意想不到的聲音響起,
「如果…織田先生并不願意接受某人的幫助,那麽這件事要如何處理呢?」
她緩緩擡手,讓少年看清自己手上拿着的東西,那是一個大型的黑色高級信封,她的動作讓太宰即使不經意也看見了上頭的燙金圖案,鸢色的眼瞳透出不敢置信的情緒,他隻覺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接着似是想到了什麽,呼吸一滞,好像全身都像被麻痺了似的,
「原來如此。」
太宰的語氣生硬得像從喉嚨硬擠出來的一樣,
「原來是這麽回事嗎。」
他轉身背對着那兩人,剛進辦公室時他還沒發現,可如今看見绫梅和森鷗外站在一起,又想到她最近的舉動,一切都有了答案。
可是,他仍然不敢相信,绫梅竟然幫着森鷗外對付他…
不,這件事在他的潛意識實則早有預料,從森鷗外将紀錄傳給绫梅的那天,他早該想到,所以他沒辦法去責怪绫梅,是嗎,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絕望,現在才意識到是不是有點太晚了,如果能夠早一點沉淪,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失敗…
腦袋又混亂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其實從來都不可靠,一直能穩定他心緒的,隻是一個織田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