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被轉移,疑運往首都方向。”
不熟悉人類規則的科斯特也知道這件事意味着什麼。
人族有馴獸師,魔族也有專門管理魔獸的種族,并且遠比人族精于此道,低階魔獸沒有馴化的必要,有靈智、魔力強大的高階魔獸才值得馴化,這種說法固然有理,前提是得在魔獸遍地的魔界,至于魔獸稀少的人族地區哪有挑揀的餘地。
所以人族會對一些低階魔獸采用藥物或者魔法控制,人力物力種種花銷,年年都要花上一大筆。而人族之所以這麼做,追根溯源,孽根在于魔族入侵時帶來的魔獸攻擊力太強。在魔獸群中位于最低端的一頭低階烈焰三頭犬在沒有魔法使幫助下,能輕松屠掉半座小城。
當初場面如何凄慘,沒人再願意付出血的代價。
如今用來充作重要邊防力量的魔獸被秘密調走,代表羅諾菲斯公國權力中心的塞納姆那裡上演的真的隻是一場簡單的權力鬥争嗎?
答案是必不可能。
為今之計,有兩個選擇,一是塞納姆,以未婚夫身份前去的科斯特百分之百會處于風暴中心,另一個選擇就是趁祭祀大典返回魔界時再找魔獸試驗。
幾乎是瞬間想通,不行,他等不了那麼久。
看來這塞納姆是非去不可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科斯特揉了揉太陽穴,長歎一聲,他隻是出來報個仇,查個真相,結果卻越陷越深,事态完全控制不住。
許是冷風吹多了,喉嚨一陣發癢,科斯特咳嗽幾聲,關上窗戶,拉滿窗紗,不讓任何一縷月光透過。
他悶頭埋在枕頭裡,刻意忽略掉此決定中另一位關鍵人物維希的看法,今晚維希的态度轉變之快讓科斯特自以為是的了解直接倒退回原始水平。
他愈發看不懂維希了,甚至自暴自棄地想,無所謂了,大不了……大不了……
科斯特把被子扯下來,大不了什麼,根本不可能不在意的好嘛?
被這些想法折磨、做了一整晚夢的魔王陛下第二天起床時腦子都是懵圈的,許久沒有過回曾經的苦日子,一時還有點不太适應。
像被抽空了精力,科斯特渾身乏力酸痛,戴上身旁放了一夜的護身符,扶着腰動作緩慢小心地下床,小腿腿肚發顫,他記不清自己夢什麼了,這是在夢中跟人赤手空拳打了一架嗎?
不僅如此,他還口幹舌燥嗓子疼,灌完一大杯水,才恢複些許精神,遲鈍的大腦逐漸運轉。
科斯特皺起眉頭,感受着護身符将他氣息壓制的全過程,他隐約有種猜測,最近休息比以前好,可能不止遠離深淵地獄的緣故,魔鏡的效果更是微無其微,退一萬步講,如果魔鏡的魔法有效果,科斯特早就用類似的迷惑魔法了,所以更像與惡魔血脈有關。
也許壓制住血脈,那些魔鬼如同缺少了密鑰,無法進入他的大腦,假使他此生都不摘下護身符,不使用魔力,很有可能治好失眠症呢。
兩者之間抉擇,像在考慮生還是死,科斯特被這一天馬行空的想法逗笑了。
他不可能不使用魔力,而且被失眠症折磨多年的科斯特堅信肯定還有其它的辦法。
剛戴上護身符,科斯特敏銳的感知力還未退至人族體質,他清楚地聽到不遠的隔壁兩重一輕的敲門聲規律地響起,敲了三遍終于停下,敲門的人似乎終于放棄,然而過了一小會兒,科斯特的房門就被敲響了。
他主動打開房門,是提醒用早餐的仆人,面孔陌生,大約經曆了昨晚莉莉絲的一番整頓,又去掉了一波可疑的人。
“尊敬的魔法使先生,王女殿下下令下午三刻會動身離開,晚上會在野外停留,屆時食宿條件不會很好,所以若您需要可去餐廳盡早享用餐食。”
“好。”科斯特應完,頓了片刻,叫住即将離開的女仆,“剛剛隔壁房間沒有人嗎?”
女仆還未回答,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問我嗎?”
遠處維希安靜站着,對上熟悉的溫柔笑臉,科斯特笑了一下,有種被抓包的尴尬,但這尴尬中添加了些許沉默與平靜。
冥冥之中他們之間好像發生了點變化,又好像什麼都沒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