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池祈如坐針氈如履薄冰如臨深淵,整個人猶如行屍走肉。
沈晚霁擔心的看他,“小七,你怎麼看起來更嚴重了。”她想了想,委婉的形容,“像是被僵屍吃掉了腦子?”
“……”
隻是被您的話吓破了膽而已,沒有大礙。
池祈保持着微笑,“我沒事。”
才怪。
“是餓了嗎?”沈晚霁放下手機,“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吃飯去吧。”
“好。”池祈僵硬的站起身,同手同腳的跟在後面,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他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穿過熟悉的石子小路時,沈晚霁突然停住腳步,盯着斜前方擰起了眉毛,表情是從未見過的凝重。
池祈順着視線望過去,也吓了一跳。
醫院的頂層,簡栖半條腿懸在空中,他擡手放在額前,擋住耀眼的陽光,神色淡漠的看向來人。
那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姿勢,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跌落下去。
宋牧弛卻毫不在意,輕嗤道:“簡栖,你哪來的臉出現在這裡的?”
“因為你,阿遙小腿骨折,至今還躺在床上,連高考都沒能參加,你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永遠也改不了惡劣的性子。”
“你跟我過來。”宋牧弛怒氣沖沖的拽住他,“去阿遙的病床前,跪下來向他道歉。”
簡栖被拽的踉跄,掙紮間,廉價的衣服扯去了半截,裸露出的皮膚上面是醒目的疤痕:“想要我跟他道歉,不可能。”
“我沒有你這種狠毒的弟弟。”宋牧弛揚起了手,又放下,攥緊了拳頭,似乎忍耐到了極緻。
簡栖看着他,不躲也不避,“你忘了是你們把趕出家的嗎?”
宋牧弛臉色驟變,像被人抓住了緻命的把柄。
簡栖平靜的陳述事實,“早在兩周前,我就已經徹底和你們宋家劃清界限了,我沒有哥哥,更沒有父母。”
心髒有異樣的情緒傳來,随即被氣憤替代,宋牧弛的語氣含着愠怒,“好極了,你既然記得那麼清楚,那應該也沒忘記,我讓你永遠也别出現在我的面前。”
“哦,我當然記得。”
“可是憑什麼呢?”簡栖問,“我憑什麼要躲着你們?”
“憑你薄情寡義,為了一己私欲,傷害無辜的人,你難道就不愧疚嗎?深夜驚醒時不會覺得喘不過氣嗎?”
簡栖笑了,但笑容并沒有在臉上蔓延,嘲諷又不屑,“宋牧弛,原來你知道我睡不好覺啊。”
你明明知道,卻仍由……
片刻後,簡栖收了神色,緩慢直起身,為曾經期待的親情傷心,不值得。
宋牧弛的每一句話,都在不斷的證實,那個早就明白的事實。
以前的他會因一句否認自怨自艾,但現在,他不會再被冷言冷語傷害了。
“宋牧弛,我告訴你。”簡栖說:“宋若遙沒能參加高考,完全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咎由自取。”
男生的瞳孔很淺,看人的眼神卻總是帶着倔強、不服輸,渾身裹着刺,誰碰他都會被紮的鮮血淋漓。
宋牧弛自認宋家待簡栖不薄,将他尋回後,更是小心翼翼的照顧,阿遙有的,簡栖一樣也不少。
更何況阿遙體弱,作為哥哥,對他多幾分關心是理所應當的。
阿遙心地善良,從未表現出對簡栖的不滿,一直嘗試着幫助簡栖融入家庭,甚至傻傻的故意疏遠他。
宋牧弛閉了閉眼,沉聲道:“十八年前,幸好留下來的是阿遙。”他單方面下了定論,“簡栖,是你對不起阿遙。”
狂奔而來的沈晚霁恰巧聽到這句話,精準捕捉到瓜的氣息,她的耳朵迅速支起來,摁住池祈的腦袋,停在樓梯口處。
池祈:“……?”
姨,沒必要,我不會大聲喧嘩,也可以自己調整姿勢。
池祈換了個舒服的角度,好奇的伸長脖子,看清當事人的臉後,他略微停頓了一下。
嗯,簡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沒有人給池祈解答,争吵還在繼續,他隻好放輕呼吸聲,默默的吃瓜…不是,尋找事情的真相。
“我對不起宋若遙?”簡栖知道宋家人面目醜陋,卻沒料到他竟虛僞到了這個地步。
“在宋若遙頂替我,當無憂無慮的小少爺時,我被楊琦打的遍體鱗傷,為了賺學費上學,一天打三份工。”
“你怎麼不說楊绮對不起我?”
【奇怪,簡栖竟然是宋家的真少爺,宋家怎麼一點風聲也沒流露?】
“楊绮犯下的錯與阿遙有什麼關系?無論你以前受到多少不公,可阿遙是無辜的,你不應該遷怒于他。”
【這話說的難聽,我不愛聽。翠果,打爛他的嘴!】
池祈吐槽了兩句,轉頭發現沈晚霁聽得認真,注意力并不在他的身上,悄悄換了個姿勢,斜靠在牆壁上,迅速的腦海找對應的片段。
瓜來!!!
他根據幾個模糊的關鍵詞,在一排書名裡尋找,《團寵病美人假少爺》,這個蠻像的,應該就是這本了。
池祈迫不及待的點進去。
【嘿嘿,我池小猹來啦!】
【等等…】
【。。傻逼吧!】
數秒後,池祈臉氣的雀紫,差點被小說中的惡心情節膈應死,他卷起衣袖,攥緊卷頭,猛地向牆壁一砸。
【嘶!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