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一個人尋找線索顯然耗時耗力,因此這個遊戲肯定需要大家合夥尋找證據。
按照顧導的要求,嘉賓們必須全身心地投入自己所抽中的角色。這期節目中,他和沈思翊被設定為情侶。既然是情侶,自然得形影不離,一同尋找證據和線索。
衆人圍着屍體仔細檢查了一番後,廣播突然響起:“各位嘉賓有兩輪尋找線索的機會,第一輪限時三十分鐘。節目組允許各位嘉賓前往任何地方尋找線索,包括那間上鎖的客房。三十分鐘後,請各位嘉賓回到圓桌,進行投票。”
陳樹聽完,驚訝之餘頗為不滿地抱怨道:“三十分鐘?合着一間房三分鐘,這點時間怎麼夠我們找到線索啊?”
古則洲則随口拆台:“給你三百分鐘,你也不見得能找到。”
案發現場肯定是重點查看的對象,所以衆人不約而同仔細觀察着張青石的房間,試圖從中找到有用的線索,拼湊出完整的案情。
“璟辭,你等等我啊。”祁楚曜站在沈思翊身旁,入戲頗深,“咱們一起找線索吧?”
張婉甯和顧璟辭是情侶設定,就沖這層關系,他們也應該彼此信任。更何況,别看沈思翊外表人畜無害,一副天真的模樣,其實他内心冷靜又聰明。跟這種人組隊,遊戲估計會順利不少。
祁楚曜願意把自己的時間線和背景線毫無保留地和沈思翊交流。更準确地說,在和“明星”與“助理”這兩種身份的相處中,他不知不覺對沈思翊産生了一種莫名的信任感。
沈思翊正聚精會神地在房間裡搜尋着線索,聽到祁楚曜頗為親切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一個弧度,回答道:“那是必須的,咱們可是兩口子。”
聽到“兩口子”這個詞,祁楚曜像是被逗樂了,低聲笑了一聲。他的嗓音低低的,帶着幾分慵懶:“那相公,你有什麼線索可得告訴我。當然,我發現什麼,也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沈思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勾起嘴角笑道:“好,我們一定會赢的。”
在張青石的客房裡,除了必備用品,祁楚曜在抽屜裡意外發現了一張蘇南春的贖身契。扮演蘇南春的角色是江晚夏,這期節目她似乎也是有意避開沈思翊。
其實也不難理解,江晚夏是個心高氣傲的人,主動接近沈思翊肯定也是公司要求。但沈思翊已經明确和她的團隊說了拒絕任何CP炒作,她自然不會再靠近了。畢竟,她也不是那種為了熱度不擇手段的人。更何況自己上次還胡說八道說沈思翊有對象,江晚夏指不定心裡怎麼想呢。所以祁楚曜不想和江晚夏有太多交流,因為說了也尴尬。
但現在是在錄節目,鏡頭肯定拍到了他找到賣身契。如果什麼都不問,肯定會被觀衆發現端倪,沒必要讓他們引起不必要的猜測。于是,祁楚曜隻能硬着頭皮去找江晚夏。
這時,薛博扮演的書生宋澈突然看到祁楚曜手中的賣身契,一把奪了過來,認真看了一圈後說道:“蘇南春的?”
這一聲,瞬間讓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江晚夏身上。那一雙雙滿是疑慮的眼神,仿佛都在問:“你的賣身契為什麼會在張青石的房間裡?”
這樣一來,祁楚曜倒是不用去問了,直接等着江晚夏解釋就行了。
江晚夏神色淡淡,沒有絲毫慌張。她傲然卻不傲慢,耐心解釋着:“最近張青石經常來青樓聽我唱曲,前不久,他提出要為我贖身。”
薛博追問:“他為什麼要替你贖身?”
江晚夏答道:“可能因為看上我了吧。”
衆人“哦”了一聲,沒有再問。畢竟,江晚夏這個解釋也算是合情合理。
衆人散去後,沈思翊低聲問祁楚曜:“她說的話,你信嗎?”
祁楚曜當然不完全信:“前半句真,後半句假。”
沈思翊問道:“為什麼?”
祁楚曜知道沈思翊的智商肯定能猜到哪句真哪句假,問自己估計是想聽聽自己的想法。他答道:“看她的反應,應該不像兇手。如果我是兇手,被人發現這張賣身契,肯定不會脫口而出理由。至于後半句,我覺得張青石不是一個見色起意的人,所以她說的贖身理由估計是假的。”
他接着問沈思翊:“那你怎麼看?”
沈思翊看了看祁楚曜,道:“如果她說的張青石幫她贖回賣身契的事情是真的,那麼肯定是張青石有什麼目的才幫她贖身。估計他想利用賣身契的事情,想和蘇南春産生某種聯系。”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或者,他想讓她和什麼人産生某種聯系,所以讓她來到客棧。”
祁楚曜品味着沈思翊的話,心裡想到:什麼人不敢自己去找人,要委托别人?
估計是臉不方便露在大衆視線的人。
他想起遊戲開始時,節目組放的遊戲背景音頻。音頻裡提到,梁國爆發叛亂,叛軍首領楊鵬銘和劉金博以讨伐梁國将軍魏應橋為借口,起兵背叛梁國,發動戰争。叛軍攻入并占領梁國首都梁城,梁王被迫帶領大臣和妃子逃離。在逃到張家坡時,将士饑疲,六軍憤怒,士兵認為魏應橋作亂才導緻楊鵬銘和劉金博謀反。結果,魏應橋被衆将士殺死,并将頭顱用槍挑在驿館門口。随軍士兵嘩變,請求梁王殺死胡妃。梁王忍痛命令将士在佛堂缢死胡妃。此後,梁王入蜀逃亡,太子梁濤北上兵變,擊退叛軍并奪取皇位。然而,胡妃的屍體一直并未被人尋到[1]。
胡妃的屍體一直未被找到……這意味着,她很可能還活着。
沈思翊見祁楚曜已經猜出了他話裡的意思,便繼續說道:“梁國雖不安定,但軍隊實力強大。叛軍能迅速攻占梁城,背後必有更大的主謀。否則,他們不可能對梁王軍隊如此了如指掌,也沒那麼大勇氣造反。很明顯,楊鵬銘和劉金博隻是表面上的叛軍。你覺得,能給叛軍底氣的主謀會是什麼身份?”
祁楚曜猛地回想起客棧大堂那幅顯眼的“皇上與寵妃”的畫,正要回答,沈思翊也同時開口,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梁渡。”
隻有梁渡有足夠理由去造反,因為他恨透了他父親。梁濤最後獲得皇位,盲猜這兩兄弟應該進行了一場腥風血雨的政治鬥争,最終太子梁濤勝利。
沈思翊繼續問道:“如果梁渡沒死,梁濤會怎麼做?”
祁楚曜立刻回答:“派人追殺他。”
如此一來,蒙面人、擺渡人、宋澈,還有那個看似和遊戲沒什麼關聯、隻想好好當個主持人的李将軍,也許其中一人就是梁渡本人。而梁渡來到如夢鎮很可能是為了去找胡妃。
那梁渡和蘇南春又有什麼關系呢?皇帝親自喬裝打扮追殺梁渡不太現實,所以大概率會派一個非常信任的人去殺他。
祁楚曜和沈思翊兩人不約而同地看着對方的眼睛,什麼都沒說,但好像又明白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
這種感覺,祁楚曜歸結為:相處一段時間,彼此之間也有了不用說就能明白對方意圖的默契。
沈思翊走到張青石的床邊,看了看,順手翻開枕頭,發現一個鑰匙。
祁楚曜見到鑰匙,想起了他所扮演的張婉甯的背景線:她的義父張青石經常到客棧裡來,但晚上很晚的時候會跑到客棧後院去,也不知道到底去幹些什麼,問也不說。他在房間裡時總是緊鎖房門,誰也不見。客棧每一個客房前台都有備用的鑰匙,唯獨義父的房間沒有,他的房間隻有他自己有鑰匙。所以,她從來沒有進過張青石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