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我也知道。”就像Miss Mina說的,他媽媽也不會傷害他。
“那是想他了吧?畢竟怎麼說他都不在身邊,所以難免會想起他。”心裡空空的感覺應該就是他說的這樣,隻是覺得要是找人說肯定會被覺得矯情,所以也不想對自己承認。
“我最近也經曆了這種日子,平時每天上學放學都沒覺得,寒假的時候忽然就見不到面了,心裡就覺得怪怪的。也說不出哪裡怪,但就覺得怪。也不是不能打電話,也不是不能見到他的臉,但就是覺得想念。過分的時候,甚至想下命令讓他立刻就坐飛機來我們國家陪我。這有點過分了吧?”
”所以詠荷真的來找你了嗎?”
“當然沒有了,過年這麼難得家族聚會的時間,我怎麼可能真的把這麼過分的要求提出口?更何況……要是他以後和我成婚,成為我們國家的王室了的話……過年這種時候就不一定能和家人一起過了。”
也是,就算是呼風喚雨的階層,也有不得已生活之處。
“那你……是怎麼克服那陣寂寞的?”
“享受就好了,為什麼要克服?世界上有一個人讓你想着,也不是一件壞事。你的心挂在那個遙遠的人身上,就像是月夜裡高高舉在手裡的星星。愛情經曆的每一環,都是美麗的事。”
我不是經曆過那樣的一生嗎?寂寞的心無處安放,幻想着要是有個人可以挂念就好了,就算那個人沒法陪伴在自己身邊,但可以把心交給他,就不會這麼寂寞了。現在這樣也算是達成了自己的夢想,還有什麼可以貪求的?
“怎麼辦呢?春學期開學也沒多少活動,我們要不要出去玩下轉換下心情?”
“诶?也不用吧。”說實話,雖然的确提不起勁,但也沒這麼嚴重啦,我又不是戀愛腦的純情男主角。
“不行,你花了這麼大功夫撮合我和詠荷,我怎麼也得報答下你。”他說着劃起手機來給我看,“我們去農場玩怎麼樣?我一直想體會下做農夫的感覺。”
我拿起手機來看他推送給我的消息。這小島農産品全都靠進口,但也并不是沒有農業。島北部有一大片農田,都分屬各個農業科研機構經營。這些國營農場特殊時期可以拿來當作戰略儲備,另一方面也可以研發農業科技用以技術出口賺錢。而最近一些農場為了增加經濟效益還對民衆開放,有一些類似農家樂的旅遊業務。
原來是你自己想去啊,不過也不是不行。畢竟是去玩,又不用我出錢,這種活動能帶上我就應該滿心感謝了。
開學沒兩天正好就是周末,周五我申請了網課去機場送爸爸回中國上班。泰恩雖然已經被學校錄取,但要等秋學期才能升學,所以媽媽決定在這裡再陪我們半年。今天因為是上學的時間,所以他也沒能來送爸爸。
“常恩啊,這件事我還沒和媽媽說。”趁着媽媽上廁所的時候,爸爸和我坐在值機大廳的座位上。他忽然開口對我說,“你最近在調查你出車禍的那件事情嗎?”
诶?爸爸是怎麼知道的?我好像沒跟他說過這件事。
“家裡就這麼一台電腦,你之前出車禍的時候,泰恩就搜集了不少的資料。”爸爸應該是看到了電腦的記錄,也是,家人總是能知道你在做的那些事。
“如果隻是為了記起以前的事就好,但有些事不要太糾結了。那家人也賠了我們不少錢,也幫了我們不少忙,千萬不要再調查别的事了。”
“我隻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既然也瞞不住,我幹脆說,“爸爸,如果小劉的死不是出于意外,而是背後有什麼陰謀,你會想要追究嗎?”
“我知道,老王告訴過我。這半年裡,小劉的資金進出不一般。貨車貸款的事被發現後他們調查了資金流水,發現有一大筆前在他去世前被捐贈給了他中國老家的兒童福利院,以他的收入根本不可能攢下這麼多錢。而他們嘗試調查這筆錢的來源,結果調查時遇到了阻力。他的車錢都還差一個月還清,而且住的房子也是港區租住的老房,要不是意識到自己會出事或是自殺外,還有什麼可能會在這種節骨眼上捐出這麼一大筆錢?”
自殺?我從來沒想過這種情況,我從沒想過這種情況。
“其實出事不久前,我之前去港口出外勤的時候,有在路上碰到過一次小劉。不過那時候我們都趕着自己的工作沒有多談,說好哪天有空再喝一杯。那天道别的時候,我聽到他輕輕地對我說了句對不起我兒子,我以為我聽錯了,還問了一聲怎麼了。他隻是說沒什麼,到時候喝酒再詳聊。我還在意了一會兒這事,不過因為工作忙還是放下了這事。”
對不起吳常恩?因為夏銀财團是利用他來約我去麗影大橋西邊的平台,他一定覺得是他害我出的事故,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因此被牽扯到這件事,應該也獲得了一筆不小的收入。
”可是常恩啊,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有些事不要追究得太仔細。老王跟我說上層給他施加了壓力讓他盡快用事故結案,之前對資金的調查也受到阻力,就算不是因此出的事,他至少生前卷進過什麼事情。那些上流階層讓我們過上現在這種生活我們感激不盡都來不及,如果知道了他們的秘密,知道得越多就危險。和他們一比,我們手裡一點力量都沒有,我們能做的就是聽他們的話,受他們的安排。不然不僅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自己的生命都保障不了。”
爸爸的想法我太清楚了,從小就以中下階層身份長大的我怎麼可能不熟悉?别說那些呼風喚雨的階層了,就算是一個小小的村長都拿他沒轍。年輕的時候也會為追求正義不惜一切,但就算一時逞強出了口氣,事後也被相護的官商清算。被他們奪走的可能是一輩子的積蓄,可能是被強拆的最後一個住處,甚至還被安插上罪名入獄,就連不明真相的親友都因此視你作為衆矢之的。
爸爸會這麼擔心我,也是理所當然。
“放心吧,我心裡有分寸。”
爸爸知道我這話的意思,拍了拍我的腿說:“你是長子,在這裡要照顧好媽媽和弟弟。”
話說到這裡,媽媽回來了,她剛剛不僅去了洗手間,還去機場裡的商業街給爸爸買了他最愛吃的糕點讓他路上吃。
”好啦好啦,這裡有我在你就放心吧。而且沒多久,我就會帶他們一起過來。”媽媽聽了最後那句話後說,“差不多該去安檢了,再檢查下有沒有東西落下就去安檢吧。”
爸爸站了起來,最後給了我一個眼神,像是在提醒我一定要記得他剛剛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