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佑善的故事三:
我從飛機上走了下來,其實飛機剛落地的時候,就從窗戶裡看到了通用機場上停的那些汽車。不過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媽媽的決心可比我大多了。
媽媽見到我後張開了雙臂來做出想要擁抱我的動作,但我并沒有想要迎上去的打算。我還不知道她心裡在盤算什麼,這麼熱情并不一定是好事。
“有了男朋友連老媽子都不要了嗎?你還真是跟你老頭一個德行。”
“有什麼事?”
“當然是來參加酒店評鑒會,你也知道我和你老頭第一次見面就是在碧潭吊橋上。好不容易能來台灣評鑒酒店,怎麼可以錯過這機會?”
“可是我們家的代表是我。“
“那又有什麼關系?我是你媽,把名額讓給我不就好了?”
“你知道我來這裡是幹嘛的吧?”
“當然知道,但現在世界這麼不太平,大家都在想着怎麼解決自己眼前的事呢,誰會在乎一個窮小子?”
“我在乎。”
“所以你眼裡是老媽比較重要還是那小子重要?”
那是不一樣的意義。
媽媽笑了聲說:“還真是我的孩子呢。當年我和你爸相識的時候也是這麼想的。世界沒了他,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可都和你爺爺以斷絕關系相威脅,曆經了千辛萬苦終于和你爸走到了一起,你那老頭子結婚後呢?愛情這東西容易讓人沖昏頭腦,但說到底屁都不是。”
“不要把你的人生套用在我的身上。”
“呵呵,我年輕的時候也對你爺爺說過一樣的話。”媽媽擡下巴對身邊的人做了個眼神,他身後的那些保安向我圍了過來。
我身後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把我圍在身後和他們對峙起來。雙方都隻是挺直了胸膛用眼睛盯着對方,不過這情況一旦出手我們在人數上的勝算可不大,畢竟人數在這裡。
就在對方開始用身體的碰撞開始挑釁的時候,一個車隊從機場外進來了。帶頭的小龍先下車走在前面,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從車上下來。這陣勢,讓他們的挑釁氣勢弱了不少。
媽媽拿出了香煙抽了一口,有些無奈地說:”差不多得了,都是一家人,别在這裡丢臉。我們今天是來歡迎夏會長的。”
聽了她的話,那些保安都退後了一步,但我卻沒發出讓我的人後退的指令。相反小龍站到了他們的前面。
媽媽猛抽了幾口煙說:“佑善啊,你到底要怎麼才能聽媽媽的話啊?”
“到你把我當成真正獨立的成年人為止!”
“佑善啊,那是不可能的。在媽媽眼裡你永遠是媽媽的孩子啊,你還沒當過父母,是不會體會這種心的。我做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以後你就明白了。”
她揮了揮手,帶着手下人離開了機場。待确定她不會再殺回馬槍後,我也讓小龍帶着我們的人手走。
關上車門後,小虎把Pad拿給我說:“中野夫人會參加酒店品鑒會,這次品鑒會邀請了中野家族參加,她作為中野家族代表出席。”
“自從夏家參加酒店議會後中野家族就沒再被邀請參加過這會議,所以這意思是他們認為現在中野家族比夏家更重要是嗎?”
“可是他們并沒有取消夏家的席位,最近中野先生投資了不少産業,還利用沈會長的關系在歐洲控制了不少企業,我們夏銀的資産增長自然也會給他們帶來不少财富。以他們的地位參加這會議綽綽有餘。”
“有再多的錢,我們也是一家人。他們肯定聽說了我們之間不合的傳聞,認為我們在實質上也已經分家了。”
“可是……中野家族的當家人還是中野會長而不是夫人吧?按理說以你和中野會長的關系比老夏會長和中野會長的關系好多了。中野會長這樣做不等于拆了你的台嗎?”
“一家人利用這種方式多安插一個席位也不是什麼壞事。不如将計就計可以在以後的議會中多點發言權。”我說,“對了,我聽說那個人也來台北了,是真的嗎?”
“是,洪錫作家會在兩小時後降落松山機場。”
“有辦法找到和他見面的機會嗎?”
“你也知道洪作家不會和人見面的。我們一起在麗影住了這麼久也沒能見上一面,我聽你的命令在麗影找了這麼多機會都沒能請到他出山,何況現在是在台北。”
“但是,不問世事的洪錫這次到台北的理由是什麼?總不是來旅遊的吧?”
“我打聽了,雖然情報不可靠但很可能是洪董事長想要帶他來和大家見面介紹。有傳聞說洪董事長有意将興義公司的位子盡快傳給兒子。”
“傳位?這麼早?洪董事長才幾歲?洪作家也才二十幾歲吧?”
“洪家這幾代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雖然暗中掌控着整個華人世界的大部分财富,但是并沒有多少想要經營的心。如果洪家像兩百年前那位老爺的作風的話,也不可能任由老夏會長以那樣的方式上位。我們夏家也不可能會有今天這種機會。”小虎劃了下Pad屏幕,上面變成了今天的日程,“我們現在出發先去财團台北支部的事務所做員工慰問,晚飯要去參加麗影港務董事會王主席在碧潭小赤壁酒店的晚宴,所有他派系下的華商都會赴宴。前陣子千島聯邦出事的時候,我們沒有做空也沒有撤資給了他們堅持項目一定支持,MissMina在他面前說了你不少好話,現在他對你的态度應該不會像之前那樣強硬,相反還會認為你是他的忠臣。還沒确定的日程是晚上的日程,奧本海默家的二公子今天會在石門的别墅開私人派對,也向你發了邀請函,但前陣子在歐洲市場的做空讓他們家損失了不少财富,所以參加的話可能會産生沖突。”
“沒關系,那才多少錢,對他們家來說不算什麼事。”
“那我會增加人手在别墅外等的。”
“不用太緊張,我們兩個是從小到大的朋友,而且他也不是關心事業的人。”
現在被稱作麗影港務的财團其實兩三百年前就以台北為基地發展在中國沿海的航運與地産事業,大航海時期中國東南就是富甲地區,掌控了這塊地區的航運就足夠使其成為世界第一的航運企業,更不用說逐步進軍亞太後的實力。爸爸當年是利用攀附王氏進入聖麗地區,其目的自然通過聖麗王氏的背景作為靠山進軍中國的大市場。但也因過多依附他們的力量,為了不與他們引起沖突而沒法放開手腳。
所以所謂的台北支部并沒有多少人,甚至據我所知不少員工的立場甚至不是在我們家族而是王氏那裡。象征性地坐了會兒後就到了酒店,出我意外的是,王氏的派系裡并沒有人排擠我,整個晚餐就像是再尋常不過的鄉裡酒席,和往年不同的是我被安排在了當家的才能坐的主桌,不少長輩與我互相敬酒,甚至還和我談了好多合作項目。唯一不尋常的是大家都閉口不談吳常恩的事,我幾次嘗試着開口都被他們的話題扯了開去。
酒席後半的時候,終于是我上前找王伯伯敬酒的次序了,到了他身邊他就不得不說吳常恩的事,不然這次就白來了。
“佑善啊,你知道我們中國人為什麼在全世界的商界中能有這麼重的分量嗎?”他頂着喝多了的紅鼻子說,“那就是圓滑。我們對很多事都很圓滑,能包容所有好事,也能躲開所有壞事。像這種會破壞世界平衡的壞事,我是絕對不會投贊成票但也不會堅持反對的。我隻要确定,萬一那小子做出什麼事招來了災難,不會影響到我,而且也不會被說是我的原因導緻這結果的。所以那小子隻要不生活在我的地盤上,我就沒什麼意見。可是佑善啊,我還是想讓你和他保持距離,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惹禍上身的。”
“我現在已經無法放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