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危險的就是欲望,欲望太大沒法掌控的話,到最後隻會一無所有。你還年輕,沒經曆過一場空的日子,可能還沒法理解。”
“我知道,就算有事我也絕對不會牽涉到您的。”
“那祝你萬事順利。”他舉起杯子來邀我碰杯。
看起來之前是我多慮了,大家對吳常恩的态度并沒有那麼強硬。相比之前圈子裡此起彼伏的聲音,大家這會兒倒都忙着讨論眼前的狀況。雖然有人已經在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組織這些事情,但知道内幕的我卻默不作聲。一個吳常恩就讓他們提心吊膽的,如果讓他們知道還有這麼多個,肯定會生出沒必要的枝節。更何況和吳常恩不同,我雖然不知道他們想做的究竟是什麼,但像他們說的和他們已經做的這些事,讓這個階層的人知道是穿越來的人做的,必定會牽扯到常恩,甚至會提出要對穿越者趕盡殺絕之類的意見。
“佑善,你覺着呢?哪有一下子就出這麼多大事啦。”恒業地産的老闆是爸爸的好朋友,他說。
“我覺得不可能吧,真有什麼人在背後搗鬼的話早就被人查到了吧。”
“小夏,你笃定曉得什麼内幕。前兩天歐洲市場上大家都來避險大家都看漲,就你一個人做了空,賺得盆滿缽滿。你要是不曉得哪能膽子這麼大。”邦安保險的老闆是金融界大佬,他可不好糊弄。
有些事說得好聽叫互通共享,說得不好聽就是串通投機。資金避險是大多數人的選擇,甚至大多數人裡也包括财閥。出于禮節,如果我知道要大跌的内幕應該和同圈子的人分享,出于實務,我也必須邀請他們加入到沽空的隊伍裡,這樣才能造成相當的資金規模好和多頭對抗。但常恩不知道這個圈子的事,所以隻是從管理經營上做了這樣的舉動。
“我隻是以前聽我老頭說過,大漲後必有大跌嘛。遇到這麼多晦氣事,也想玩上一把調整下心情。打賭這種事也不知道是輸是赢嘛,萬一把你們拖下場輸了,怎麼跟各位叔伯交代?”
“喔~我們小夏有膽識哦,有他老豆年輕時的風采。”安南石油的老闆舉起酒杯說,“後生仔前途無量,以後還有這種機會記得帶上你阿叔啊!”
幾個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沒有人的心裡再有懷疑。說實在的,這些普通人眼裡的大新聞,在這群人眼裡無非就是飯後的談資。這些小事他們輕易能找到路子全身而退。
終于從這一堆大叔群裡脫身,正好去二代的私人派對場洗洗眼睛。雖然所謂的酒店品鑒會對入場的人有限制,但組織的活動也不隻是品鑒會本身。這是大家互相交流的機會,很多人會組織像剛剛那樣的晚宴,甚至是一對一的接觸方便大家交流。家屬自然偶爾也會來同一城市,太太們有太太的茶會,孩子們也有孩子的派對。我還以為我掌管财團後,這些未來繼承人會把我歸到當家人一類排擠我,沒想到還能獲得這樣的機會。
和老朋友一一寒暄後我坐到了角落的吧台上,透過玻璃幕牆看外面泳池裡跳舞玩耍的孩子們。我們這一代最親熱的發小到了這個年紀正好是交男女朋友的年紀,一個個都成雙成對地來赴約,沒帶對象的我倒是覺得有些沒法融入了。
“大好的時光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嗎?”
我轉過頭來是詠荷,于是和他擊掌作為招呼。 “我哪有你們好,随時随地可以産狗糧。”
我故意把視線轉向泳池裡用腳拍水的阿吉,據我所知,沙巴王國的王室雖然有錢,但勢力好像還不夠這種時候來台北吧?
“他死皮賴臉要跟我來,我隻能帶他來見見世面。”他從我的眼神裡讀出了我的意思,于是狡辯說。
“死皮賴臉?堂堂王儲要是知道你用這種形容詞,你死定了。”
“不跟你瞎扯了,介紹位新朋友跟你認識下。”
“新朋友?這裡還有我不認識的人嗎?”
“你以為自己是誰啊?當了幾天夏會長就以為自己認識世界上的所有公子哥了嗎?哦,他來了。”
正說着,一個比我們年長些的少年拿着雞尾酒杯從外面走了進來。和那些穿着泳裝,恨不得将自己青春身材展露無餘的人來說,他隻穿着普通的T恤沙灘褲,T恤也隻是再普通不過的白T,甚至這低調的風格和吳常恩有些相似。
“作家大人,這位就是夏銀财團的夏佑善。這位是洪作家,興義公司家的公子。你一定聽說過他吧?不用我多做介紹了吧?”
“夏會長,最近常聽你的消息呢。”
“叫我佑善就好,我才是,久仰洪作家大名已久。”我忍不住向他鞠躬。
“不用這麼拘束。雖然我是比你們大幾歲,但都是同輩人。”
“洪哥,你們聊,我先去陪我的未婚夫了。”
他出門後還特意帶上了門,出門前還特意用心裡的聲音提醒我,這是不可多得的機會,讓我千萬要把持住。
門關上後外面的音樂聲輕了不少,他在吧台邊坐下,然後示意我在原來的位置重新坐下。我嘗試着讀他心裡的聲音,但聽到的卻隻有一片空白。
他給我的杯子裡倒上啤酒,然後說:”我聽說你的能力是聽到别人的聲音,所以寒暄開場之類的都不需要了吧?我直話直說,我聽說了你的事,你曾經穿越到别的世界的事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他了解到了什麼程度,也不知道他對吳常恩是什麼态度。
“我的超能力能判斷出一個人是否說謊,我們兩個人的超能力有點相似,都是不需要對對方有所隐瞞的人設。”
“我不知道你已經了解到什麼程度了,但是确實是穿越過一次。”
“我對其他的世界很感興趣,你能協助我做平行世界穿越的研究嗎?你的大腦留有穿越時的數據吧?你控制的Alpha,還有新收購的Lightmind都是世界上交叉數學物理和腦神經科學的超一流機構,隻有你能協助我做這方面的研究。”
“為什麼要做平行世界的研究?你不害怕背後的風險嗎?”
“就覺得有趣,興趣是推動科學發展的動力嘛!”
他看着我猶豫的眼神,又說:“你也想盡快為那位叫林星的孩子提供一個平和的環境吧?如果我們能認識到其他的世界,接納其他社會來的人,自然就會保證他們的人權。”
“你确定可以嗎?”
“當然确定,當年人類對陌生事物的排斥無非是來自未知的恐懼。幾百年前人們發現太陽不是圍繞着地球轉,而是地球圍繞太陽轉的時候,還以為那是惡魔的語言。大航海時代之前,每個閉塞的地方都對外來人充滿了恐懼,從而引發了戰争和屠殺。可現在呢?一個皮膚黝黑的非洲人,到了滿是白人的歐洲會因為他不同的相貌被人屠殺嗎?不會,白人就連說一句黑人的壞話都會被批評甚至因為種族歧視被逮捕。因為我們現在對世界各地都有了了解,我們知道黑人和白人是一樣的,除了皮膚沒有任何的差别,我們是平等的。如果我們對平行世界和在平行世界之間旅行的情況全盤掌握的話,你覺得世人還會對穿越者充滿恐懼嗎?立法保障穿越者的人權也是緊接着理所當然的事。”
他說的沒錯,如果對這些了解不夠的話,再多的觀點和說明也像是狡辯。隻要有足夠的論據,反對的人反而會自然失去立場。
“你需要我做什麼?”
“這裡不是談事的地方,我不喜歡這麼吵的環境。”他拿出了一張名片遞給我說,“如果想好的話聯系我,也可以直接到麗影醫學院第七研究所找我。”
他朝我笑了笑後離開了這個小房間,門打開後室外的音樂又傳了進來,似是讓我在一瞬間穿越回了靡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