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帶佑善去就好。”
“就你細胳膊細腿的能行嗎?”他說的也有道理,佑善的身材雖然因為昏迷瘦了不少,但還是要比我大上一輪,而且我不懂那些儀器和醫學,多虧了他幫忙才把那些儀器都拆除,營養素的針也正好挂完。
在地下呆得久了,見到一些陽光就覺得刺眼。因為附近正好有醫學院的附屬醫院,所以在這小公園裡閑逛的病人不少,推着輪椅的我們也說不上顯眼。
“佑善不可能回來了是嗎?”
“為什麼這麼說?”
“不然你不可能這麼輕易撤下那些儀器,因為如果有可能,佑善也很可能從這期間醒過來。”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
“孩子什麼孩子,你也知道我在我世界都已經三十五歲了。”
“世界和世界之間的時空是不一樣的,就算你在那個世界已經三十五歲了,你在這個世界也才隻有十七歲,以後還有廣闊的發展空間。在你的世界裡,如果有好的機遇,肯定也會有所作為。”
“比我聰明的人有很多,機遇輪不上我也說明有人可以更好地做那些事。不然就算有運氣的因素在,别人也會把不能勝任的位置留出來。”
“有人能替代你的位置,不意味着他能比你做得更好。你也抱怨過吧?就算發揮不了太大的能力。至少也得守住生活的尊嚴吧?住上正常的房子,拿到能維護興趣的薪水。”他說,“你在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就算現在沒有佑善你也有了足夠的人脈,可以從事自己喜歡的事。”
“你是想招安我嗎?讓我坐到佑善的位置,成為你們家族的代理人?”
“你想嗎?以你的能力應該能管理好夏銀财團吧?夏銀财團投資的都是這個世界的高新産業,以後的發展可是不可估量。聖麗王氏什麼的,隻要有想法就能随時把他們踩到腳下。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也是,隻要得到了你的首肯,我就能在這個世界過上毫無顧忌的榮華富貴的生活。”我說,“不過你真正想問的是我是不是想要呆在這個世界吧?”
他笑了笑說:“都被你看穿了呢。”
“把我作為實驗對象傳輸到其他世界,真的可以找到夏佑善嗎?”這就是他問我想不想呆在這個世界的真正意思吧?剛開始是以為自己可以像小說裡的灰姑娘一樣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才不願回去,但現在我是因為佑善才想要一直呆在這個世界不願回去。既然佑善都不在這個世界,我在這個世界也變得毫無意義。
“不可以,如你所見佑善就已經跟丢了。次元世界的穿越目前還沒有突破物理實物的限制,除了生物能外我們沒法把任何工具送過去。佑善已經因為失敗的穿越實驗受到了傷害,我們不可能在技術成熟前再送另一個人過去。”
“你不是來說服我參加你實驗的嗎?”
“你也把我想得太有心機了吧?穿越要發動的能量非同一般,就算你願意成為犧牲品,無意義的實驗也是浪費資源。有新的論據産生前,我們不可能再啟動這項實驗。”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永遠沒辦法把佑善召回了嗎?”
“當然不是,科學研究有時候和藝術一樣,靈感有時候才是找到突破方向的機遇,說不定哪來的靈感能讓我們突破這一方向性的問題。”
我還以為他是為了拉攏我呢。得知這個結果後難免有些失望。正好逛累的我找到了一個長凳,将佑善的輪椅放在了長凳的邊上,這距離正好夠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今天的陽光格外燦爛,随着太陽往赤道移動,最近天氣也熱了不少,外加本身海島常有的大風今天卻難得一見,所以靠在他的身上難免有些悶熱。和他相交的那隻手臂已經粘上了一層薄薄的汗,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心已經變得濕答答一片。
但就算這樣我還是不敢放開他的手,前兩天的他身上滿是接口,靠近他就像是靠近了刺猬一樣,現在好不容易才接觸到他柔軟的身體,就算他的靈魂此刻不在,這溫暖也像是在與他纏綿。
“洪老師,你和佑善做了什麼交易?”
“什麼都沒做。”
“不可能。”張正浩都曾經說過,洪老師曾經答應過佑善什麼,好多次都拿這句話出來幫我擋。
“是真的。”他說,“身處在這位置有時候也挺悲哀的,從小到大都沒幾個可以随心講話的朋友。所有的人聽到我的話後,有些話成了命令,有些話成了交易。久而久之,我說什麼話都得小心翼翼,什麼話都變得不敢說。我離開了家鄉,來這裡好隐居在都市中假裝自己是個普通人,在這裡的大學我接觸到了腦科學後就對人體産生了興趣。我想要知道,人類的靈魂到底是怎麼回事,人到底是怎麼認知,怎麼産生各種想法的,或許我們懂了這些後就可以改變很多問題,也能讓我懂得和普通人相處的方法。直到穿越者的出現把我們以前得到的結果全部推翻了。”
“佑善也是,當我向他提出想和他開始這個項目的時候,他就當成了是我的命令。他單方面以為如果他不參加我的實驗,我就會拿你去做實驗。所以提出了我不能把你作為實驗對象的要求,其實我并沒有那樣的打算,所有的實驗都是出于自願。這種把人作為實驗的對象的受實驗者就更應該是了。”
“那你有計劃把我當作實驗對象嗎?”
“就像我說的,在出現新的論據前,做任何的實驗都是浪費資源。”
在他的身上靠了也夠久了,沒有靈魂的身體就算再柔軟也聞不到他的氣味。“太陽快下山了,我們回去吧。”
“佑善還好吧?”回去的路上不出所料地見到了張正浩,聽說我們帶了佑善出來,他難免有些緊張。
“應該沒什麼吧,阿姨說讓佑善曬曬太陽比較好,他臉上好像的确是有了些血色是吧?”把佑善安置好後我說,“外面很熱都出了一身汗,我想回去洗個澡睡個好覺,你能安排車送我下嗎?”
張正浩答應了一聲,然後就送我出去。
待出了實驗室到了人聲嘈雜之處後,我終于開口提問: “你曾經說過對我的穿越能力進行了分析,現在的實驗也是利用了之前的成果,所以結論是什麼?”
“你是指什麼方面的結論?”
“隻要我想,可以穿越到佑善的身邊對吧?夏佑善是我發動超能力的最終條件。”
“我也不确定,在同一世界裡,當你的生物能發出求救信号的波段後,你們兩個人會産生一種特殊的心靈感應,兩個人的能量在都調整到這種波段後形成一種類似共振效應将波能放大,然後有足夠的能量讓你瞬間移動到佑善的身邊。但這種效應是否能在不同世界之間形成還沒法驗證。”
事情果然就和我想的一樣,事實上所謂新的論據是存在的。
“佑善已經不知去向了,你可不要為了一些不确定的結果去冒險。”
“可是現在還有别的路可以走嗎?你也知道佑善現在的狀況和在倫敦時完全不一樣,倫敦隻是一般的昏迷而已,現在他的靈魂完全不在這個世界,就這樣等待下去不是辦法。”
我準備他說出下一個借口好反駁,但沒想到他最後說出口的卻是:“你要想好,畢竟你的靈魂還有人生,最後的決定權在你自己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