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夫人的配合倒是有些出乎我所料了,我隻是希望她可以盡快把那白金戒指寄來。因為那是我和佑善之間的信物,如果張正浩說的是真的,上一次也是給佑善戴上了這個戒指後才醒來的。可沒想到為了這枚小小的戒指,夫人竟然派了專人專機送來。
有了這枚戒指,說不定就能讓佑善感受到我在這個世界而讓他穿越回來。
“原來如此,說不定可行哦。”洪老師接過我手裡的戒指研究了一番後說。
“真的嗎?”科學家都這麼說了,自然給了我不少信心。
“愛情的确會催生一種特殊生物能,這種生物能可以将氣味等信息素散播出去。也說不定能量可以穿越次元到達其他世界。”
“不愧是頂尖的科學家呢。”一陣掌聲從我的背後傳來,我害怕地躲了一步,才看清是西西弗斯。他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你開門的時候,我跟在你身後進來了。”他笑着用帶着口音的話說,“聽說你很想見我,所以我就來了,應該沒有失禮吧?Doctor Lee?”
他怎麼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來這裡?還不知道這位洪老師到底有什麼手段什麼目的,隻身一人闖進來也太危險了吧?
沒想到洪老師一點也沒有意外,大方地伸出手來說:“哪裡,久仰大名。我聽說河會長喜歡喝茶,正好有些中國來的禦茶,這邊請。”
“哎呦,還是Doctor懂我,就是,我們東方人為什麼整天喝些咖啡嘛?”
“如果見完佑善有空的話,可以來會客室找我們。”
洪老師這麼對我說完後,兩人就先行走向了樓上。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的我,想起還是佑善比較重要,趕緊跑向了上次那個實驗室。項目組的成員正在為佑善擦身,我見了連忙過去幫忙。洗完臉後,佑善臉上的血色更淡了。因為長時間沒有運動,所以身材也消受了不少,就連飽滿的胸肌也退了不少。
“這少爺這麼睡下去真的沒問題嗎?”一個幫忙的阿姨問。
“當然不行了,人體雖然能靠營養液維持下去,但如果長期不進食消化系統就會萎縮,這就是為什麼要你每天給他喂些流食的原因。但是光靠流食也不是長久之計,久而久之整個新陳代謝都會出問題。”
“哎呦,人真是個奇怪的生物,肉d體和精神一個都不能缺。就算再有錢,能撐到他醒來的那天嗎?”
年紀稍長的人這時喝住了兩人說:“喂!不要亂說話,做好你們該做的就好。想被開除嗎?”
聽了這話後他們對視了下立刻閉上了嘴,然後拿着洗漱用品離開了實驗室。他們走後這房間又陷入了那片死寂,隻剩下了我們兩人。我在阿姨給我準備的凳子上坐下,靜靜看着佑善那平靜的臉,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在倫敦醫院裡的生活。
他們說的沒錯,時間的流逝總是在不經意之間,以為隻要等待以後就會有轉機,隻要等下去處境就會變好,結果轉過頭來看一年十年都是漫長而寶貴的時間,過去後依然一無所得。這是隻有經曆了中年的人才能明白的道理。
我忍不住抓住了他的手,從口袋裡掏出了那枚戒指給他戴上。他的手指比之前更細了,指環都顯得都有些松,皮膚也白了很多,明明沒有醒,指甲卻依然生長着。隻是奇迹并沒有像小說裡那樣發生,就連儀器檢測的生理數據都沒有一點改變。
也是,上次不也是這樣嗎?等到第二天佑善才醒了過來。并不是我的方法沒有用,隻是還需要時間。僥幸讓我又陷入了惡性的等待循環中。
雖然見到佑善後心靜了不少,但還是很在意洪老師和西西弗斯的事。在确定佑善毫無變化後,我嘗試着上樓去找剛剛洪老師說的招待室。可沒想到剛摸索着找到那房間,就見到西西弗斯走了出來。
“幫我下去開個門吧。”西西弗斯這樣說到,我便跟着他往下走。
“你想回到原來的世界嗎?”還沒等我開口,他這樣問到,“我原來的世界所有的家人都已經被極權處決完畢,隻剩下了我一個人。那個世界的國家沒有南北,也不能像你的世界一樣以脫北者的身份去南邊避難,如果逃離也隻能離開自己的祖國。和來到這個世界背井離鄉無異。但是很多穿越者不同,在原來的世界裡還有他們愛的人,還有他們未盡的事業。有些回去可以過得更好,還有些人就算身在這個世界也還因想念自己的家人而每日承受着痛苦。”
我要盡快回去,鹿悠的話回到了我的耳邊。雖然我們因為穿越者的标簽成為一類人,但我們的遭遇并不相通,不是所有人都像我們一樣在自己的世界中受着不公平的待遇,抱着逃離那個世界的想法。我明白西西弗斯說這番話的意義,對穿越世界實驗的态度他一定也猶豫不決。該支持還是反對,他也覺得自己無法代表所有人的意見。
“一個世界就足夠複雜了,看來佛祖讓世界和世界之間隔離開來是有理由的。人類在這世代抛棄了神明,打開了這些惡魔的門,将這些複雜的世界雜糅在一起,世界會承受得住嗎?”
打開惡魔的門?這話好像暗示着什麼,讓我忍不住問:“所以洪老師和你做了什麼交易?你答應了嗎?”
“沒有什麼交易,我隻是擔心世界的走向。你也懂不少曆史,大航海時代雖然開啟了全球化,但是有無數的落後文明遭到滅門。可你也是民主時代的人,懂得家人和感情有多麼的重要。如果打開了平行世界的門,也會得到像那時一樣的結果。你現在也和我一樣迷茫吧?“
當然知道,西西弗斯是在擔憂穿越的技術。如果穿越技術得到實現,從更先進文明穿越的人會成為落後世界的災難源頭。可被穿越到了這個世界的我們來說,如果真的有人想要回家又分明是他們該有的權力。他是在擔憂這個吧。
他歎了口氣說:“下次再見,這個翻譯器你别丢了,我們的人有很多不會中文的人,說不定随時能派上用場。”
聽完他的話,我用洪老師給我的那張工牌打開了門。送走他後我想回去找洪老師從他的角度了解他們談的内容,但他們都在認真工作的樣子,我也不方便插嘴,最後還是回了房間陪伴佑善。
那天後又過了兩天,事情果然沒有像在倫敦時那樣發展。佑善既沒有發生之前病危那樣的狀況,更沒有蘇醒的迹象。對信号的搜索還在繼續,但沒有任何結果。我像在倫敦時那樣每天都呆在這房間裡照顧佑善,也不知道會不會像他們說的那樣,佑善能在其他的世界也感受到我的愛。
“整天呆在這個地下室裡沒關系嗎?”因為有我在,所以給佑善洗漱的時候少了不少助理,那天隻有阿姨一個人,她看着佑善的臉問。
“人不是要多少曬曬太陽嗎?我覺得是不是得曬曬太陽才能有些精神。”她一邊給佑善擦身一邊說。
說的也是,這房間和倫敦的高級病房差遠了,不僅沒有舒适的床還終日不見陽光。為了秘密實驗所以建在了地下,據說連這個世界的電波都不能穿透實驗室的大門,更何況來自其他世界的能量?
洗漱完後我打算去找洪老師說說這想法,卻在無意間聽到了走廊裡人的談話。
“編輯這些信息傳輸真的有用嗎?每天實驗就夠累人了,幹嘛還要做這些?”
“當然沒用了,都還不能證實這些信息穿越的有效性。老師讓我們做這些都是為了他的男朋友,要好好安慰他我們真的在找。”
“我們老師什麼時候也搞起人情世故這套來了?”
“以前當然無所謂,現在這位可不是普通的階級,那可是數一數二的投行世家,要是鬧起來不好收場吧。”
待他們走後我才敢走出房間,在走廊上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洪老師,他似乎正要來找我。
“有事找我嗎?”
“啊?嗯。”既然他開了口,我就把剛剛阿姨說的曬太陽的想法和他說了。
“也有道理,我來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