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照着原路下了樓，雖然那些聽到聲音的行屍爬得緩慢，還是有不少爬到了二三樓。好在爬樓的動作對它們來說還是太複雜了，在階梯上三兩下就能解決他們。雖然動靜引來了不少喪屍的努力，但我們已經盡快從電梯纜繩裡滑到了一樓，隻要離開他們的視線，他們便會失去目标不再追趕，更何況麒麟合上了電梯的逃生門。

賢善恢複的狀況挺好，跟着我們一路沒有掉隊，讓我有些擔心的是被我們落在辦公室的那小子，好在我們到一樓的時候他也已經醒來。

“你沒事吧？”

他搖了搖頭，好像勉強可以站起來。

“這裡還有其他人存活嗎？”

他又搖了搖頭。應激過後一時說不出話來的人也有很多，我在城鎮看大門的時候見過不少，所以也沒什麼可驚訝的，隻是這時外面好像傳來了槍聲，引得我們不得不趕緊撤退。

就在盡力奔跑穿越過候機大廳到正門的時候，我們終于找到了槍聲的來源。在大廳外不遠處，有一具身體在地上爬行，看那不像話的姿勢就知道是喪屍不是活人。在幾發子彈後終于擊中了它的要害，讓它不再朝這邊行進。

“喂！你們首長的兒子我們找到了，快開門！”麒麟拼命地敲着門喊到。

副官終于反應過來，不過她轉身打開了那把鎖後并沒有放我們出去，反而是自己躲進了室内。因為這時子彈還在不斷地朝這邊射來。航站樓入口剛剛明淨一片的玻璃外牆這會兒幾乎都成了一片片碎花。

“首長！首長！快進來。”

“不！我在這邊掩護你們，你們快從機場跑道撤走！”

“不行！你是第十八軍的長官，如果你都不在了這些反骨就會替代你！”

“媽媽。”就在他們争辯過程中，賢善的一聲呼喚倒是讓宋夫人馬上分了神。她第一次轉過頭來看我們，眼睛睜得老大。果然在她的心裡，也不曾想過自己的兒子還活着。

不過那對視也沒能持續上多久，子彈很快就穿破了白鐵皮，其中一發正中賢善的手臂。宋夫人趕緊又翻身找位置射擊，口中喊着：“快走！你既然還活着，我就更要替你守在這裡。還有你們，快帶我兒子走！”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快走！這可不是什麼苦情電影！這些子彈都是沒長眼的！”見賢善不走，麒麟罵到。

不過就在他放開賢善的手，指揮我們抛下他先撤的時候，我們的面前燃起了一團煙霧。這時我們才敢微微探出頭來看鐵皮後面的狀況，這時我們周圍已經都被濃煙給包圍了。

幾乎在同時，一輛大巴在我們面前停下打開了門。“快上來！”駕駛座上的陳棟大聲叫道。

還好，這下就不用再演什麼電影裡那種苦情的抉擇分離了，我們趕緊拉着所有人都上了車。因為是室外，煙霧彈的作用起效不了多久，好在煙霧散去的時候陳棟踩下了油門。子彈依然不斷地朝我們射來，耳邊不斷地響起玻璃破碎的聲音。直到駛離機場拐回大道時，這陣喧鬧聲才漸漸停止。待耳邊隻剩下發動機的聲響，我們也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癱坐在了地上。

“葉民！葉民！清醒點！别睡過去！”就在我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宋夫人叫了起來。

我這才注意到躺在角落裡的賢善，盡管宋夫人用手幫他堵着傷口，但血還是不斷地往外流。而本就因為饑餓虛脫的賢善，這會兒已經滿臉煞白，沒有意識。

“急救包，急救包在那個櫃子裡。”小虎聽了趕緊送來了醫療箱，沒想到麒麟準備的急救箱還挺完備的，裡面甚至還有手術的器具。

聽麒麟說子彈并沒有造成了太深的傷口，也沒有留下太複雜的碎片。他将彈頭夾出後給他進行了包紮，醫療箱裡還有抗生素等藥品，這準備真是太完備了。

幫忙将他擡到床上後，慌亂總算是告一段落。可我們也是這時才注意到車子停了下來。自從拐出大道後陳棟的駕駛就格外穩當，所以我們一時都沒有感覺出來。

“沒油了。”就在我們的視線都轉向他的時候，他平靜地說了句。

對了，昨天我們油箱裡的油就被軍人偷走了不少，能開出這麼多路都已經算是超出預期了。附近的加油站不用說都荒廢了，這下怎麼辦？

“沒關系，我怎麼可能隻準備一箱油，我下去加油。”

“我也去。”

“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宋夫人也說到。

如果是一般女人的話麒麟肯定會拒絕吧，不過眼前的是軍人，一看就比我們有勁多了。到了車下後麒麟打開了行李箱，裡面整齊地放着一個個桶。

“喂！這也太多了吧？你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我們這次出來還不知道還要呆多久還要去哪裡，自然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我可是把全部身家押在這輛車上了。”他說。

“你就不怕燃燒爆炸嗎？”

“當然怕，可被喪屍追趕沒兩步路就沒油了更可怕吧？好在剛剛那些子彈沒往行李箱射。”麒麟一邊說着一邊搬塑料桶。宋夫人也來幫忙，但這麼尊貴的人做這種體力活難免有些讓我這種下層人有點不适，連忙上去接下幫忙。

“機場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攻擊得這麼猛？那些是什麼人？”麒麟一邊加油一邊問。

“是軍隊的人，你們之前見到的那些守路口的人。”

“你不是他們的領導嗎？他們為什麼要攻擊你？”

“叛亂。”

“叛亂？”我印象裡這是個很嚴重的詞，宋夫人竟可以如此淡然地說出口來。

“大災難後，因為食物匮乏，他們不服管教已久，很早之前就想獨立門戶。昨天有了珍貴的肉食，雖然堅持了公平分配，但他們以他們攔截你們有功為由要求獲得更多的食物，并且他們堅信你們有更多的食物，要把你們全部解決掉搶下所有的食物。我們就因此而産生了争執，到今天早上他們發起了叛亂，想通過武力解決掉我們管理層，替代我們接管機場。”

聽起來怎麼都是因為我們，如果我們沒有去機場，就不會發生這麼危險的事。

“不，别這麼想。食物匮乏導緻矛盾積攢已久，大災難後我們雖然也一度嘗試開辟農地，但畢竟不是專業的農民，光育種就很麻煩，再加上開放的地方就有喪屍威脅，所以一直推進緩慢，也看不到希望。你們的到來最多隻能算是導火索，終于引爆了這顆遲早會爆的炸彈。”

宋夫人說着又幫忙給麒麟換了一桶油，看着實幹親和的模樣，和中野夫人的富貴樣相差得多了。當然，如果佑善在這個世界還是她的孩子，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對我們露出這副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