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能通過自己認識的六個人，認識到世界上任何的第七個人。你可以通過這條線認識比爾蓋茨，巴菲特，時代雜志上記錄的每一個名人。這就是人際關系網絡的一種模型，也形象地描繪了這個網絡化的社會。可這也終究不過是理論，你真的以為能通過這種理論認識巴菲特隻能成為徒勞，因為每個圈子都會為了圈子的純淨性設置壁壘。你在電視上看到李嘉誠，鐘睒睒，馬雲，并夢想認識其中之一的時候，卻從沒聽說過這些人背後的力量已經他們為了将你隔離在他們的圈子以外作出的努力。

你縱使通過中彩票獲得了一億，你就可以有能力利用這一億做本金開家公司像長江實業那樣開展基建生意嗎？如果沒有背後的權力作保，這些人就算利用自己的智慧獲得了财富，最終也隻能落得身敗名裂的下場，資本家與企業家兩個相反詞性的詞語，将他們定名的是隐藏在世界背後的權力者們。而這些權力建立起了隐形的高牆，将普通人隔離在城外，是不可能讓普通人接近城内，甚至隻是靠近瞻仰那堵高牆的。

這個世界，就算是毀滅了的末日世界，竟依然如此。

博士竟然是我們這群人裡最了解李淵的人。當然，縱使他利用自己超凡的智慧認識了Doctor Lee，也算不上是融入了他們的圈子，隻是單純通過學術交流照了面熟而已。我們曾在那個世界裡當過上層的人，知道那個世界是怎麼一副鬼樣子。麒麟這兩天在電腦裡描繪一張圖紙，聽博士講完一些事後，他将博士也加入了那張圖表，那是一張人際關系網圖表。如果要制造穿越世界的機器，憑我們在這個世界的階層，能力，根本就是做夢。我們必須想辦法攀附權力，盡管我們讨厭權力做下的那些事。

不過可惜的是，真正能算是地方邊緣權力圈，就像是麗影地方家族财團那樣的人我們顯然已經錯過了。輝哥那些碎碎念我沒能認真聽，現在經麒麟提醒才意識到其中蘊含了多少信息。

“不，或者我們的人裡就有那個圈子的人。”陳棟忽然開口說，“宋夫人！輝哥有說過宋夫人的事吧！”

“啊，的确有說過，說輝哥，李淵還有她是高中同學。”

“所以是哪所高中？”

佑善自然是一臉懵，如果凜知道就好了。我剛剛這樣想，他就回答：“中央大學附高，因為從小就好強想當軍人，所以高中畢業後就直接考進軍校成為了軍官。”

“果然，中央大學附高算是全國數一數二的公立高中，公立高中和私立學校不一樣，有嚴格的戶籍規定。這就把光有錢和光有能力的人排除在了學校之外，能上那所學校的必須是有一定傳統的大家族的孩子。這麼看來宋将軍是個不折不扣的官二代。她父母是什麼人？”

“也算是世代從政，不過是文官。阿姨是家族裡第一個從軍的。”

“我就說，一個女人，還生育了兩個孩子，就算是在企業裡也會受到各種歧視。就算能力再突出，沒有點背景，怎麼可能會在全是男人的軍隊裡得到升遷的機會？”

“那宋葉國也算是吃金飯碗長大的了！某種程度上算是這國家的高階層人士呢。要是可以順利大學畢業的話，也是一畢業就能當上個副縣長，然後不出三年就能競選大城市市長，然後一路升遷了吧？”

人和人之間的命運就是這麼不公，就算是穿越到了别的世界，這人還真是那麼好命，真是讓人嫉妒到開始有些惡心了。

“那就有趣了…… ”

“有趣？”陳棟也會覺得什麼事情有趣嗎？

“如果幫助這對情侶真是我們的命運的話，我們的命運最終可能還是得回到梅水鎮那個高牆裡面。”

“而且重新回到高牆後，我們的身份和階層完全不一樣。我們靠着這金飯碗将不用生活在平民區，統治層将用什麼名義來洗白将我們歸為叛徒的曆史。這些事，越想越覺得有趣了。”

“是說，我們還是必須回到那個梅水鎮？”

“如果我們去了南京沒有結果的話……”

“南京？難道還能期待美國政府還存在嗎？”

“不，如果像之前推理的那樣，權利層事先就做了準備，在每個城市就建立了一塊庇護地，每個城市都有一個人負責庇護地的話，那就是南京也會有那樣的地方。如果我們能認識南京庇護地的首領，他說不定可以成為我們可以攀附的人。”

說的也是，如果輝哥說的是真的話，南京那樣的城市比嘉興湖州顯然重要多了。如果能成為南京的庇護地主人，他擁有的資源和能力一定在李淵之上，人品說不定也更可靠，說不定能成為我們的依靠。

酒足飯飽後我們又坐在客廳裡聊了很久，很晚我們才在船艙裡鋪開地鋪準備睡覺。船艙的空間比車廂大多了，我們把床鋪鋪滿了各個角落，我已經很久沒有伸直腿睡覺了，總以為今晚能睡個好覺。但也不知道是白天躺得太久還是忽然湧上來的頭痛，這會兒躺下後卻沒了睡意。

越是這種時候就越容易有尿意，船艙太大這會兒也帶來煩惱了。黑燈瞎火裡要穿越船艙到那頭的衛生間去不是件簡單的事，臨時地鋪都不知道會忽然出現在哪個角落，一個伸腿就會不小心踩到人。嘗試了幾步後我還是掉頭去了船艙外，反正男人小便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Wow！和博士聊了一晚上的天都讓人忍不住想發出些美式感歎了。青山和綠水讓人産生了審美疲勞，但這片星空卻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震撼，看到那樣的星空我總是會有人類文明毀滅也不是件壞事的想法。

我忍不住在甲闆上坐了下來，博士說過這湖的浪花不大，但事實上隻要湖的面積夠大，浪就不會小。靠在船的欄杆上，浪花打過來後船搖晃的頻率就像小時候媽媽哄你睡的懷抱那樣舒服。

“So beautiful!”一個聲音忽然在我的耳邊響起，是博士，他也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果然在甲闆上看星空視線更好，但你也看到我一個老頭子細胳膊細腿的，我還沒敢在晚上出船艙過。Fancy some wine?”

他把撲倒的白瓷酒盞在我面前翻成正面，然後用揣在懷裡的木葫蘆給酒盞倒上了酒。雖然他将它稱作wine，實際并不是葡萄酒而是紹興黃酒，我們晚上做河鮮就是用它當的料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