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擔心宋夫人，如果世界恢複秩序了，穿越到其他世界的技術就不需要了吧？隻要能躲到那個時候，宋葉國也不需要再拿來當小白鼠。”

“不，肯定會繼續。而且世界一旦恢複秩序，他們能得到更多的資源的話，反而會瘋狂的繼續。那些人和我們不一樣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們從小是不缺物質的有錢人。對想要什麼有什麼的他們來說沒有體驗過貧乏感，一旦有喜歡的東西絕對不會像我們那樣計算什麼投入産出。像李淵就是喜歡上了科學，你帶來的技術已經讓他嘗到了甜頭，隻要他不死，他就不會停止探索這項技術。”

“殺死Dr.Lee。”不久前夢中張正浩也對我這樣說過，不過經麒麟這解釋，我終于明白了這含義。

“除了宋葉國，關于你自己呢？怎麼打算？”

話題一轉讓我一下子沒法摸到頭腦。

“現在夏佑善也離開了這個世界，你的目的也達到了。可是那台機器看來短期是沒法修複了，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最近的走向雖然經曆了一番波折，但也算是幸運，一切都像是RPG遊戲一樣在一番意外的挑戰後按部就班。比如我解決了抗體的問題後夏佑善的穿越也成功了。麒麟說的對，對科學狂人李淵來說，逃離這個世界并不是他單純的目的，一旦知道了這種技術他一定會繼續研究下去，甚至會因為世界恢複秩序而投入更多的資源。在劇情遊戲裡，我得達成什麼成就後讓他研究出結果來送我回去才對。

“不打算長久留在這個世界嗎？”

“诶？”雖然我不是沒閃過這樣的念頭，但一直都覺得這好像不是我該有的選項。

“夏佑善離開這個世界的契機正好是你們兩個吵架的時機吧？你們兩個結果和好了嗎？”

在廠區宿舍裡見的那一面算是和好了嗎？不，顯然不是。

“說不定這就是你的命運。”

這是什麼意思？是說停留在這個世界才是命運嗎？當時洪錫就對我說過，這項實驗之所以無法算是成功，就是無法定位我去向的時空，這就意味着他們沒法找到我，我也極可能無法回到原來的世界。不知道那個時候算不算是頭腦一熱，但也确實是答應了這個條件。

“如果世界恢複秩序，想要活下去就不像現在這樣簡單了。你總得找到新的活計。”

也是，雖然梅水不複存在，但如果恢複秩序，那些手握豐富資源的人就又可以掌握整個世界了。軍隊也遲早要結束軍管存在變得沒那麼重要，重新生活在世界的階級秩序之下，沒有背景的我們生存不是件那麼容易的事情。

“宋葉國呢？！”還沒來得及結束對話，我們已經到了長川壩的崗哨，劉佳正在崗哨邊等我們。

“從城外離開後小情侶就吵架了，大吵了一番後兩個人分道揚镳，他一個人在稻田裡遊蕩，被我撿回來了。”我正猶豫着該怎麼回答劉佳，麒麟就替我回答到。

劉佳打量了我一陣，好在最後還是說：”我知道了，我會繼續派人去找的。”

“嗯，說是分手的時候他氣呼呼往東北面去了，估計又是去海鹽市區了。你們去找的時候小心點，他很可能又是去找行屍去了。”麒麟面不改色地撒謊到，“對了，你臉湊過來。”

“你想幹嘛？”

“過來就是了！”麒麟一把将劉佳的腦袋拉進車裡，把劉佳吓得不輕。

不過麒麟隻是小聲說到：“你那裡有和宋軍長通信的秘密頻道吧？幫我發條信息給她，告訴她——好龍重生。”

“我明白了。”劉佳一把甩開麒麟的手，站直身體後理了理衣服。

“我今天和主角一起睡哦！告訴門衛大叔不用等我回來了。”說着，他就重新發動了車子。

和我一起睡是什麼意思？我也是住在那個學校裡。

“你傻嗎？有那麼高級的酒店不住去住軍隊宿舍。你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沈狼的身體考慮下，過得太辛苦可是會折壽的。”

這個鎮本來就沒有多大，麒麟說着已經在那棟最高的樓邊停下了車，早上出的太陽中午那會就陰了下來，這會兒又飄起了雪花。如此常下雪的江南我倒還是有些不習慣，剛剛化了的積雪看來這會兒又要出現了。

和這裡不同，那山裡沒有電無法取暖，一下雪鳥獸也會很少出洞食物也會短缺。宋葉國一個人呆在那山裡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走進酒店大堂感受到迎面撲來的熱浪，就更讓人覺得擔心了。

說實在的我并不怎麼想睡在這裡，因為給我留的是套房，博士把客廳當作他的辦公室，我進出必然會打擾到他。打開門後博士果然真在那裡，看着他埋頭計算的模樣，我也不知道該向他介紹麒麟還是先悄悄地把麒麟帶到房裡。

“Hi,Dr.Shawn!Long time no see!”不用我猶豫，麒麟已經伸出手來大聲地打斷了博士！

“哦！好久不見！最近還好嗎？”博士合作地與他擊掌。

“這世道還能好到哪兒去！我得先進去躺會兒了，等等見。哦，哪個房間是你的？”簡單的招呼後他就直接躺倒了我的床上，就在我還在為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沒法理清思路的時候，已經傳來了他的呼噜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睡得太好了，我這會兒倒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套房的視線也格外好，我坐在飄窗邊正好看雪花落下的模樣。因為到了黃昏的時候，天色也暗了下來，遠處的雪瓣帶着些灰色。還好落到樹上在路燈的照應下，又露出了純潔的雪白。

世界和世界各不相同，但天地好像就沒變過，如果佑善真的回到了他所在的世界，另一個世界的我應該正在黑湖的遊樂園裡和他們看這一片雪景吧？從鐵塔上向外望，也有無盡的大海。不過那片藍海比這裡渾濁的大江河口藍多了。

好想回去，剛剛在車上和麒麟讨論這些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可以承擔這一切的，畢竟都是自己做出的決定。可這會兒又不免覺得有些失落和寂寞，而且這種寂寞一旦顯像，就像是墨點落到了水裡一樣無法阻擋地蔓延開來。如果佑善在這個世界就好，不管怎樣都能找到他，可現在已經不如之前度過的那一年，佑善不再存在于這個世界，我又該抱着什麼樣的信念在這樣的世界裡生存下來呢？

“哦，你不睡會兒嗎？”

“我今天睡到了中午才剛起來。”

“真的？真好～不過看起來宋葉國那邊不大行呢，還以為好不容易的重逢，可以讓你累得睡上一天一夜。”

“我說了那是宋葉國了，不是夏佑善，你又在瞎說些什麼。”

“别這樣對我，我可是昨晚找了你一夜沒吃沒睡撐到了現在呢。”

“沒想到你這麼愛我，謝謝你。”

“當然了！你可是和我一起生死過的兄弟。”他笑着伸了個懶腰說，“睡醒了，肚子也好餓。帶我去餐廳吃飯吧。”

“诶？餐廳？”

雖然在這裡住了兩天，可是食物都是服務生送到房間來。雖然也聽說過這裡有餐廳但從沒去過，麒麟似乎比我更熟悉這裡，一路帶我到了餐廳，娴熟地取用食物。雖然不像麒麟在那些視頻裡展現出來的梅水酒店裡那樣豪華，對我來說也足夠豐盛。自助餐廳裡隻要想吃到的幾乎都有，還以為高速公路斷了後就沒有江鮮海鮮，這會兒卻依然新鮮地放在餐台上任你享用。

不過在這裡吃飯的幾乎都是和我們差不多的人，看起來像是在酒店裡服侍他們的員工似得。一直到吃完飯後，麒麟又帶我到了地下室，我更像是進到了新世界。

我已經有多久沒見到這樣的場面了呢？雖然和吳将軍也在豪華遊輪的夜場裡也見過面，但那昏暗的地方顯然是一副廢棄的模樣，而眼前的夜場卻是實實在在開張的絢爛。中央的室内泳池裡已經有不少隻穿泳裝的人，明明外面是冰天雪地的模樣，這裡卻是一片熱浪。DJ放着富有節奏感的音樂。鐳射光線射向這寬闊空間的每個角落，站在泳池裡的人跟着鼓點舞動，一副已經爛醉的模樣。想也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原來他們平時都沉溺在這片酒池肉林中，怪不得平時這酒店裡安靜得出奇。

麒麟站在泳池邊和一個女孩意思了幾下，給她喂了一杯酒後又帶着我往樓上走。這裡的二樓放着不少牌桌，很顯然是賭博的地方。

“呦！小帥哥！你終于來了。我在這裡等你很久了。”一個穿着旗袍的女人端着一杯香槟向我迎來，用指尖挑了一下我的下巴。

雖然光線昏暗，但我還是認出了她的模樣，在梅水那間豪華的宅邸裡，她也曾對我做過一樣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