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些添油加醋,不然都不足以顯示事情嚴重。
李全銘立馬做出一副痛失愛徒的良師模樣,在那裡質問到底是誰殺了他的愛徒。
隻不過演得有些過了,讓甯明爍感覺有些反胃。
這副吵吵嚷嚷又明顯虛僞的場景讓甯明爍感到有些心煩,索性到一旁坐下,順手抄起那本史書草稿就看了起來,希望可以來減緩一下心中的煩躁。
第一篇,便是太上清門第二任掌門,清一七子之一的天明子的傳記。
甯明爍一頁頁仔細翻看着那本草稿,看完《天明子傳》之後,他長歎一聲,感到十分傷感。
據書上所說,天明子完完全全是一個欺世盜名,無情無義無恥之徒。
天明子身為清一七子,太上清門第二任掌門,在位期間抄寫清一子筆記,然後稱自己整理,是為無恥,弑殺師兄,是為無義,不顧情義,濫用刑罰,刻薄少恩,是為無情。
甯明爍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拿着那本草稿,下意識地走到一把椅子前,癱坐在上面。
那種眩暈感又一次襲來,讓本就心情不好的甯明爍更是雪上加霜。
李全銘還在那裡盡力地表演着,雖說表情和語氣都十分悲傷,但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下。
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甯明爍實在忍無可忍,大聲吼了聲:“夠了,肅靜!”
“哭,等人死了就知道哭了,齊真瑜生前最需要師父的時候你在哪裡?!人死了便做出一副良師之态,惺惺作态,令人作嘔!”
甯明爍眉眼間的文靜與悲憫全然褪去,隻剩下了淩厲。
“吱呀——”就在甯明爍咆哮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衛烨站在門口,手上拿着個燈籠,在他的身邊站着一個少年,手中拿着個玉質拂塵。
他倆雖然氣質不同,但此時此刻臉上都挂着相同的驚愕。
“掌門……”看見那個少年的那一刻,峰主們是徹底的心如死灰了。
但是甯明爍也隻是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接着将那些峰主訓斥得體無完膚。
“子曜,子曜,好了你先歇歇。”張明極好幾次想插上幾句,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好不容易發現一個空檔,馬上就拉着甯明爍去休息了。
衛烨和德通走進來,看了諸峰主一眼,卻一個字都沒有對他們說。
德通走到張明極的面前,行了個子午訣:“福生無量天尊,天師近來一切安好?”
張明極也回了一禮:“福生無量天尊,托乾震掌門洪福,一切還好。”
德通,無姓,俗名無妄,字乾震。
德通面帶微笑說:“我此次下凡主要是為了告知你們,燕處宮來了一位客人,等這件事情忙完之後,天師還是趕緊回宮為好。”
任務完成之後,德通看向氣呼呼的甯明爍,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衛烨拿着手中的燈籠,緩緩走到了齊真瑜面前。
“還魂儀式要開始了,不要離孤太近。”
衛烨說罷,便将燈籠放到齊真瑜的腦袋旁邊。
接着,衛烨快速在手中掐了一個手印,一個黑色的法陣緩緩形成。
衛烨輕聲念了幾句口訣,霎時間,燈籠藍光大作,瘋狂顫抖。
“汝陽壽未盡,為何離去,還不歸來?!”衛烨一聲暴喝,掃過那盞燈籠。
燈籠裡飛出三焰鬼火,在空中繞圈,糾纏,最後合為一體,化為了齊真瑜的模樣。
少年的臉上還挂有血淚,似乎是在陰間大哭過一次。
齊真瑜的三魂掃視了一遍衆人,随後就鑽回自己的身軀裡了。
衛烨見狀,迅速向法陣注入法力。
法陣開始閃爍藍色的光,随後緩緩上升,懸浮在齊真瑜的正上方。
衛烨的手印再次變換,法陣轟鳴,随後便開始旋轉。
“咚——咚——咚——”法陣發出了三下巨響,如同古鐘轟鳴。
法陣緩緩停了下來,然後開始縮小,下落,落到了齊真瑜的胸口處,最後消失不見。
靈紋開始在齊真瑜的身體上蔓延,像是一株藤蔓在給他提供生命的養分。
雖然過程極為痛苦。
但他發出的呻吟,何嘗不是生命的表現之一呢?
還魂術有違天理,雖然給陽壽未盡之人還魂不至于降罪,但也消耗極大。
正在和德通聊天的甯明爍見此情景,立馬将手中的史書草稿遞給德通,匆匆起身,前去攙扶衛烨。
“衛小師兄,小心,”甯明爍輕聲道,除了衛烨,沒有人聽清楚他說了什麼,“沒事吧?”
衛烨搖了搖頭,甯明爍□□的溫暖讓他生出了一絲眷戀,要不是一旁有人看着,他甚至都不想起來了。
衛烨勉強不依靠甯明爍站定:“這家夥的三魂已經歸位,隻要等他醒來就好了,越早醒來,影響也就越小。”
甯明爍看着齊真瑜,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