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既然夏清淵住在地段這麼好的别墅,萬一開的也是豪車,陸希音不會開,或者碰壞了,該怎麼辦?
夏清淵沒有深究陸希音搖頭的原因,她直接默認被拒絕,便以沙發的扶手為支點,努力站起身,道:“那我來開吧。”
陸希音看她舉步維艱的樣子,咬了咬牙,悲壯道:“沒關系,我開吧。”
——但是,如果碰壞了車,能不能少賠點啊?
夏清若砸吧砸吧嘴,神情複雜:“陸姐姐,你這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我有點害怕。”
但事實證明,豪車的駕駛體驗隻會更好,對新手的友好程度也很可觀。陸希音跟着導航,平穩将她們送到了這個叫“東方怡廬”的餐廳。
夏清淵舒适地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陸希音看到不遠處有便利店,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轉頭對姐妹倆說:“你們不着急的話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夏清若百無聊賴地扣着後座的空調出風口,嘀嘀咕咕:“不急不急,讓我姐休息休息,才能應付呆會兒的家族大戰。”
陸希音自知不适合打聽雇主家事,遂關了門,向便利店走去了。
“家族大戰?你從哪聽到了什麼風聲嗎?”夏清淵睜開眼睛,問她。
夏清若搖搖頭,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是每次見面他們都要吵一吵嘛?怎麼,最近家裡有什麼大事兒嗎?”
夏清淵見她不知情,便低聲叮囑她道:“我休息一會兒,我們就上去,别亂說話,低頭吃菜就行。”
夏清若心裡湧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但夏清淵是什麼話都憋在心裡的類型,她不願意說,夏清若也問不出來什麼。
夏清若隻好乖巧地點點頭。
車門被打開了。
一股熱浪湧了進來。
陸希音站在車外,将手裡抱着的東西一股腦塞給夏清淵。
熱風吹得陸希音的T恤獵獵作響,她伸手抹掉額頭的汗珠,輕柔地叮囑道:“我買了止痛藥和暖寶寶貼,止痛藥到餐廳之後就可以吃,半小時内起效,沒有副作用。暖寶寶貼的話,找個洗手間就可以貼到小腹上,免得你手腳冰涼。”
夏清若微微張了張嘴。
她不想打擊陸姐姐,但夏清淵的确是個不會亂吃藥的人。腸胃炎最嚴重的時候,夏清淵都能一粒藥都不吃地扛過來,何況是“區區”痛經。
她完全不懷疑,倘若一小時後家庭聚會出現一場惡戰,夏清淵都能直起腰闆,和家裡的老狐狸們大戰三百回合。
但正當她想好怎麼給陸姐姐台階下時,夏清淵眼含感激地看了看陸希音,伸手接過了那袋東西:“謝謝,我上去就用。”
夏清若的嘴巴張得合都合不上了。
夏清淵不理會她誇張的表情,扶着車把手走出車門。
今晚的确會有一場惡戰。不管怎麼樣,陸希音送的東西,多少是能緩解她身體上的不适的。
陸希音看夏清淵走路還是有些吃力,伸手攙扶住夏清淵,低聲道:“不客氣。我送你上電梯,我就走。”
夏清淵點點頭,夏清若也跟着跑進來。
旋轉門門口穿着西裝打着領結的服務生熱情地打了招呼。
“你果然是傍上富婆了。”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從大廳側前方傳來。
連服務生都跟着愣了一下。
陸希音看到崔影,在心底無奈地歎了口氣。
昨晚她沒有理會崔影,把她晾在原地,就匆匆離開了。誰知今天這麼巧,巧到她簡直要以為,崔影陰魂不散了。
崔影今天穿着淺紫色的抹胸長裙,精緻打理過的高盤發上,放着一頂奪目的公主皇冠。
陸希音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來,崔影的确是夏天過生日的。
崔影提着裙子,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地邁過來,眼裡閃着淚花:“上次林思悅告訴我時,我還不敢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林思悅的話你也相信?陸希音的心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悅。
但既然已經是前女友,既然已經答應過崔母,她不想再和崔影有任何糾纏,冷冷甩出一句:“你還是這副聽風就是雨的樣子。”
崔影臉色煞白,眼底卻更加堅定。
她的目光在夏清淵身上掃過一圈,教導陸希音道:“就算出身貧寒,也不應該以色侍人。你去法國,就是這個女人資助的你嗎?”
夏清淵厭惡地看了她一眼。
她夏清淵,是那種會對沒畢業的大學生下手的人嗎?
陸希音不願意繼續搭理崔影,在夏清淵耳邊輕聲問:“夏小姐,我扶您上去?”
崔影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怎會如此卑躬屈膝……”
痛意尖銳而準确地襲擊了夏清淵的小腹,她強忍下不适,平靜地問道:“你到底是誰?”
崔影心痛地看了看陸希音,晶瑩的淚花在眼睛裡閃爍:“我是她的前女友。”
陸希音羞愧地低下頭。
夏清若驚訝地捂住嘴。
服務生堅定地挺直腰杆,假裝沒聽見。
夏清淵的目光悠悠地打量過崔影全身上下,直到崔影感覺到不舒服了,她才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問陸希音:“你以前……”
陸希音擡頭看向她。
夏清淵身上的痛意還沒消除,話音帶着沙啞,這使得她的聲音聽上去,傲慢中似乎還帶了一絲委屈。
她穩了穩心神,凝視着身側面帶羞愧與尴尬的女孩子,繼續說道:“就這個眼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