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桉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一下子反應過來。
“好稀奇哦,你背台詞背走神了?”江桉見她發呆,氣也消了,隻顧着取笑她。
陸希音緩過神來,笑了笑:“剛才走神了,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啊,” 江桉坐在小闆凳上,晃了晃雙腳,不經意地開口道:“我就是随口吐槽一下,劇組裡面的人都知道這回事,大家也都在私底下議論。我想着,她這麼跋扈的性子,咱倆肯定要在她手裡吃虧的。”
陸希音心懷感動地握了握江桉的手。
她倆初來乍到,劇組裡的人整體也不算友好。陸希音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性子,江桉卻不同。作為一個社牛,她放下身段,到處去和人打交道,獲取信息。
漸漸地,江桉成了陸希音在劇組裡的“小靈通”,對于兩人的處境,江桉多多少少起到了改善的作用。
江桉回握住她的手,頓了頓,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道:“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真把咱倆吃了。”
陸希音笑着點點頭。
四個小時後。
已經到了傍晚時分,天邊挂着淺淡的橘紅色,夕陽如醉,槐樹的輪廓也染上了绯紅色,美得令人心悸。
陸希音抱着糖炒栗子的袋子,滿眼歡喜。
江桉有些心疼地看她一眼。
劇組的時間安排是,今天下午,陸希音即将和杜含章對戲。
但到了晚飯時間,杜含章也沒來。
劇組不想着打電話催杜含章,卻叫陸希音不要吃晚飯,以免影響妝容,進而影響兩人的對戲。
江桉簡直被氣笑了。
實在沒有辦法,她跑去影視城外給陸希音買吃的,可逛來逛去,隻有一家賣糖炒栗子的小店鋪,隻好買了點糖炒栗子回來,給陸希音墊墊肚子。
好不容易買回來,正好碰上杜含章的保姆車到了現場。
江桉正高興可以趕緊拍完收工吃飯,杜含章的經紀人卻來通知她們,杜含章還要去化妝做造型。
看着陸希音開心的模樣,她有些愠怒地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
“我們應該慶幸,這場戲裡,公主頭發散亂、面容呆滞,否則,如果要做一個精美的造型,肯定花的時間更長。”陸希音安慰江桉到。
江桉心情郁悶地點點頭。
但願如此吧。
“杜含章來了!”
不知是誰提醒了一句,陸希音和江桉“騰”的一聲站起身。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聽到了彼此心中如釋重負的聲音。
陸希音快步走到導演池虹旁邊。
和杜含章打了個照面。
杜含章穿着公主的曳地華服,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頭頂的冠在旁邊打光闆的照射下閃閃發光。
池虹的眉頭皺成一團:“誰給你做的造型?”
“導演,是我要求的。” 杜含章彬彬有禮地回答:“我知道,這一場我會和小賤人對戲。”
說到“賤人”的時候,她還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陸希音。
劇場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許多工作人員都停下手中的事情去看陸希音。
江桉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可是看着陸希音淡定的模樣,她還是努力告誡自己。
不要沖動,不要給希音惹事。
杜含章笑得有恃無恐:“可是導演,我對這場戲的理解和您不太一樣。”
這場戲的故事背景,是公主已經發現葉瑾瑜對狀元郎圖謀不軌,找她對峙。
按照原著裡的故事走向,公主面容憔悴,言語間神情脆弱,被葉瑾瑜糊弄地團團轉,最後敷衍了事。
随後,在狀元的包庇下,葉瑾瑜得以免受公主的批判和折磨。
直到狀元私設軍隊,被皇上發現後,葉瑾瑜才被推了出去。
這場戲,本應是公主和葉瑾瑜交手的高&潮戲。
“我貴為一國公主,就算再怎麼戀愛腦,再怎麼性格懦弱,也不可能讓一個區區兵部侍郎的女兒糊弄得團團轉吧。公主當得也太窩囊了吧?劇本這裡,多少有點問題啊。”杜含章笑得得意。
“哦?你覺得應該怎麼樣呢?”池虹問她。
“簡單,”杜含章慢條斯理地回答:“該辱罵辱罵,該上刑上刑,給公主戴綠、帽子這罪名,總得讓她付出點什麼代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