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清楚柳翩翩的本性,對方隻是一個拼命賺妹妹醫藥費的可憐人,樂隊對柳翩翩來說隻是一個上升的工具,也可能柳翩翩自欺欺人地以夢想為由而努力,這落下的眼淚有幾分真心也不清楚。
見柳翩翩抹去眼淚很快冷靜下來,席悠問:“翩翩,你妹妹的醫藥費還差多少?”
“不用了。”柳翩翩有些恍惚,“安若和麥黎……全包了她們的後續費用。”
席悠有幾分驚訝,隻不過想到那兩人的德性,也确實會像她們做出的事。
“恭喜。”她幹巴巴地說。
車内陷入沉默。
柳翩翩微蹙眉頭,她打量席悠平靜的面容,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席悠看起來竟然沒多少愧疚,甚至這個人還覺得參加綜藝就足夠彌補這四年多的努力……
可柳翩翩是最沒資格去責怪席悠的人,畢竟她現在是既得利益者,妹妹的醫藥費有了,席悠綜藝的分成也有了,樂隊版權賣出去了,她業績也有了。
隻不過這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是,抛開席悠和安若過去的恩怨,席悠本質上也是一個受害者。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比起那所謂的夢想,前途才是放在首位的事物,現在席悠也做出了彌補,樂隊成員也因為這次綜藝版權,也有了更好的後路,她根本沒資格去責怪對方。
“我……”她有些愧疚。
“沒事,你沒有錯,你隻是被蒙在鼓裡,畢竟你真的為我們盡心盡力。”席悠歎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最根本的原因在我。”
她望着前方徹底滅掉的路燈,她在盡力地剝離自己的感情,抑制那些湧上的回憶,那被貼着創口貼的傷疤在發癢發痛,她忍着不去扣。
柳翩翩抿抿嘴,見席悠沒有打算說安若和麥黎的事,她也識趣地沒有多問,隻是說:“我今天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席悠有些意外。
“最後兩天的拍攝,你們不是有舞台演出嗎?安若可能會來吧,我也不清楚,就是聽她說她打算在你最輝煌的時候給你當頭一棒,雖然麥黎有阻止但是不知道……”
“這個啊。”席悠眨眨眼,又無奈地笑了一聲,“她不會這麼做的,就算做了麥黎也會阻止她的。”
“是因為你們是朋友嗎?”柳翩翩總覺得這幾天刷新了世界觀,那天安若和麥黎太癫了,現在看席悠都覺得對方順眼許多,不過正所謂物以類聚,說不定席悠也很癫。
“不是。”席悠無神地望着前方,“我已經沒有最輝煌的時候了……”
柳翩翩的心被這句話刺痛,她有些愧疚,“西柚……”
“放心,你和安若說我們之後七月份開演唱會的事情,她一定會支持我們開。”
“那她……”
“緩兵之計,她打算在那天準備揭開我的過去,不過無所謂,演唱會那天我不登台演出就好了。”
“這……”柳翩翩有些焦急,“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對得起那些粉絲觀衆?”
“翩翩,這是我能為樂隊做的最後一件事。”
柳翩翩啞口無言,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什麼都不能說。
“幸好,我不是那麼喜歡唱歌。”席悠自嘲一笑,“這幾年給你添麻煩了,好在拍攝馬上結束了,我到時候和老闆還有法務部那邊商量一下,我看看老闆能不能讓我提前解約,他一定巴不得我趕緊解約。”
“等等……”
“翩翩。”席悠打開車門,晚風吹了進來,現在天氣依舊有些冷,她下意識抖抖身子,“這些年來,對不起。”
柳翩翩想不出任何挽留的話語,她有什麼資格說那些假惺惺的話語,她若是真的看重這些成員,就不會在當初請求席悠賣CP了。
她揉揉眉心,她忽然覺得自己并不适合當經紀人。
席悠下了車,她把一口未喝的果茶遞給鼓手,“好好安慰她吧,還有你們談戀愛收着點,樂隊成員早就知道了。”
鼓手愣住,趕忙問:“你要去哪?拍攝地點不在那邊。”
“我打個電話。”
席悠微微側頭,眼中閃過淡淡笑意,不知道為何心情輕松了不少。
她果然是個惡人,竟然覺得這樣就能彌補大家,不過某種意義上,樂隊成員遇見她真的是太過倒黴了。
不再理會鼓手的叫喚,她擺擺手,到前方街口拐了一個彎。
柳翩翩坐在座位上發呆,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因為她絲毫沒牽動席悠半點情緒,反而看起來她像是無理取鬧的人。
她微歎一聲,聽見車窗被敲響,她說:“龍龍,你直接上車——”
她止住話語,看清敲着自己車窗的人,她一時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十晴?”她拉下車窗。
“是我。”江十晴直接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來,她面上帶着笑容,不緊不慢地問:“你們聊了什麼?”
“這個,是我和西柚之間……”
“你們、聊了、什麼?”
柳翩翩聽見江十晴咬着牙加重語氣念着字,她内心不及起疑。
江十晴到底是以什麼身份這麼理直氣壯地打探隐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