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一箱子聖典搬到了辦公室。如果真按西蒙神官所說,在下周前看完,那我必須每天讀四卷,這不可能,我隻能盡量多讀。
來埃弗斯特以前,我每周都和母親都去教堂,聽神官布道。每天,母親會給我講聖典故事,把那些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對聖典的很多内容,我不算陌生。
讀着讀着,來了一個訪客。我以為是魔藥課的學生,就随口說了句請進。等我擡眼,才發現是西蒙神官。
“神官,您怎麼來了?”
“我來找維羅妮卡大人,不過,她沒在,”西蒙神官說,目光落在我的書上,“路易莎,你在讀聖典嘛?”
“是的。”
“很好很好,”西蒙神官笑笑,閑聊起來,“路易莎,我記得,你是林賽來的,對吧?東方教會很強大,也保存了完整的傳統儀式,你在那邊長大,神學基礎應該不錯。”
“嗯,我好好努力。”
我以為,說到這裡,西蒙神官應該說得差不多了,沒想到,他并沒有要走人的意思,而是又講了下去。
西蒙神官坐下來,歎口氣:“在我們卡佩利茨,嚴肅意義上的光明信徒很少。瑪德琳大人是我們這片土地上唯一的領導者,聖城教廷隻是一個缥缈的東西。但是,在薩賓,在耐蘭,不少人都是光明教會的信徒。在普通信衆的心中,聖城教廷是神聖的,是不可亵渎的。十年前,聖城教廷的騎士團攻入薩賓,有些薩賓人為着信仰直接放棄抵抗,引頸就戮。”
我完全能想象,那些薩賓人是懷着怎樣一顆虔誠的心這麼做。因為我知道,我的母親也能做出這種事。母親活着的時候,甯肯忍饑挨餓,也要把攢下的一點錢都捐給教堂,臨死了,還在一遍遍地禱告,祈求神的寬恕。如果神需要她死,如果聖城教廷需要她死,那麼,她真的會主動去死的。
我曾無比思念母親,想要她留在我身邊,可是後來,我發現,如果她知道,她的女兒不但不信教,還成了該下地獄的魔法師,她一定會拒絕我,遠離我,唾棄我。
我依然愛母親,隻是,我不會再回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