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自己也樂得參加這次遠在異鄉的招生工作，他作為學生志願者，隻管賣力工作，哪怕最終的結果不盡如人意，責任也不需要他來承擔。除此之外，在學校時周浩總與他們形影不離，李想很難有和張濤長時間單獨相處的機會。盡管他們本該獨處的第一個夜晚就在他幼稚到有些可笑的杞人憂天中度過了。

“不過……張濤，工作期間最好還是不要到外校同學的房間留宿，也盡量不要失聯。”李想的神色和語氣雲淡風輕，手中的紙筒卻被攥出了細微的褶皺。

張濤自知理虧，誠懇地保證道：“對不起，李想，之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我也不會影響到工作。”

“隻有這些嗎？”李想能察覺出氣氛變得有些僵硬，便對張濤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露出一個友善的微笑。

張濤頓時心領神會，笑道：“也不會再讓你擔心出黑眼圈。”

從九樓的房間去往一樓的餐廳不過兩三分鐘，他們很快就坐在了餐桌前。早餐的供應形式是自助，趁着李想去烤吐司的功夫，張濤試着長按電源鍵，手機屏幕上立刻浮現出熟悉的開機動畫。十幾秒鐘後，屏幕徹底亮起，手機顯示的剩餘電量足有百分之五十。

薛珅又騙他。

他在心裡把這個表裡不一的斯文敗類翻來覆去罵了好幾遍，又連忙開始檢查自己昨晚有沒有錯過什麼重要訊息。

除了零點之後來自李想的四個未接來電之外，其餘的都是微信消息。每個發來消息的頭像右上角都頂着一個鮮紅的數字“1”，但點進聊天界面，他不曾讀過的新消息卻又不止一條。從陳希問他招生工作是否順利、有沒有想他；到李想問他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去；到周浩問他上次夜宵外賣點的是哪家、襯衫洗完晾在哪了；再到招生組群裡金老師通知全體成員第二天開會……張濤咬了咬嘴唇，薛珅不僅把這些新消息全都看了一遍，還貼心地幫他标記了未讀。

隻有一個人的消息例外。

“我到酒店大廳了。”

“明天要見一面嗎？”

來自姜凡，分别發送于昨晚的九點半和十一點半。

他的頭像是一張大腦功能性核磁共振成像圖，隻有黑白灰三種單調的顔色。一顆看起來有些枯燥無趣的大腦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張濤的手機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