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灑脫,故作輕松地解釋道:“可能對你這種高标準嚴要求的人來說,每圈都超過我一次才算赢得名副其實吧。”
沒等姜凡回話,他就連忙把談話的内容拉回了正軌:“我記得你寒假的時候就說這學期忙着再發一篇PRL一作,又要準備MIT的暑期研修和之後的留學申請,還得兼顧着組裡的項目和若幹個學術會議……你怎麼會有空過來參加高考招生的啊?”
他的疑問并非無憑無據,招生組裡的學生志願者基本都是本科生,并以大一大二這樣的低年級學生居多,大三的學生雖然也不算少見,但他們往往從大一起就加入了招生組,不僅擁有豐富的經驗和出色的能力,也對這個組織具有強烈的歸屬感,所以才願意犧牲大三期末的寶貴時間前來幫忙,比如他自己,再比如李想——雖然這個兩年就修完了三年專業課學分的狠人現在并不一定有多忙碌。像姜凡這樣的志願者絕對是特例中的特例,他已經快要忙到連飯都沒時間吃了,居然還決定半路出家,來招生組打将近一個星期的白工,非常不符合他一貫的風格。
一聊到學習和科研,姜凡可就不困了,理智迅速占據上風:“那篇文章投PRL不太順利,改了兩三輪也沒通過,所以我最後轉投了PRB,很快就成為Editor's suggestion了。”
張濤也不是一個全然無心科研的學生,自然明白本科就發PRB一作,甚至還被選為編輯推薦的含金量。隻是他根本沒來得及恨到牙癢癢,姜凡就又補充道:“沒關系,反正之前也發過PRL一作了。”
“你本科就發了PRL這件事我能記一輩子……姜教授,我提前這麼喊你幾聲不過分吧。”張濤有些欲哭無淚,甚至開始懷疑他們所學的到底是不是同一門學科。可與此同時,他又由衷地為如今的姜凡感到高興。
但姜凡對自己的學術成果并不算特别滿意:“我們系之前有個學長,剛好在我入學那年畢業。截至大四上學期,他已經發了一篇PRB和兩篇PRL,其中一篇還是編輯推薦……很可惜,按照目前的進度來看,我不太可能超越他。”
張濤的嘴角已經快要抽搐了,同為北京高校圈的物理系學生,他對此早有耳聞:“那可是姚學長啊……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個的大神級人物。”
“也不一定需要十年,北大物院早他兩年畢業的宋學姐還要更厲害一些。”姜凡講話一如既往地嚴謹。
張濤有點後悔和他說起這些事了,他高中時就被虐得體無完膚,即便是上大學之後,一見了姜凡也總是無法從自慚形穢中幸免于難。好在相比少年時,如今的張濤已經能更加從容坦蕩地去面對這道無涯的天塹,也發自内心地為昔日好友的輝煌成就而驕傲。
這絕對要歸功于李想和周浩平日裡的關照,他優秀、謙遜、溫柔的室友們撫平了他所有的傷疤和褶皺,他們從未打擊過他岌岌可危的自信,也不曾傷害過他微不足道的自尊。
他重新理了理思緒,才發覺姜凡并沒有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所以……你有那麼多事要忙,為什麼還要來參加這次招生呢?”
“陳希不在,我替他的班。”姜凡脫口而出,仿佛這個答案已經被演練了成千上萬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