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幺将兩人帶到二樓,蹦蹦跳跳道:
“就在前面的第二間休息室——”
“咔哒”
三人聞聲看去,就見第二間休息室開了門,七八個人向他們迎面走來。
最前面的是一位身穿晚禮服的貴婦,暗金色卷發梳理得一絲不苟,雙手帶着黑蕾絲手套,交疊于身前。看見傅一幺三人,她微微皺了皺眉。
秦策和明煙眼見着傅一幺渾身一個激靈。少女立刻挺直腰背,嘴角牽起,優雅從容地快步走去,雙手合十,垂眸柔聲道:
“長老好~真巧呀哈哈,我剛剛還想來找您呢~”
傅家長老伸出手指,點住少女湊上來的額頭,道:
“找來偷聽?你剛剛抄過家規,該知道,傅家的事還輪不到外人——”
傅一幺額頭抵着手指,笑嘻嘻地仰起臉:
“哎!長老英明!後面兩位是我的朋友,還請長老不要為難——”
這時,一道淡淡的嗓音響起:
“我的人。”
傅家長老轉頭,就看見少年一張萬年冷酷的俊臉。
柳瑜然身穿繁複的宮廷襯衫,墨綠的胸針綴着暗金流蘇,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晃動。他一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幅漫不經心的拽樣,也不知是學了誰。
他走到長老身邊,偏頭接着道:
“——也聽不得嗎?”
長老松開手,笑了笑:
“柳家的人,自然可以。隻不過,你們柳家同意嗎?”
明煙遠遠看着那個一臉淡漠的柳瑜然,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秦策輕聲開口:“煙姐,他現在和以前的你,簡直一模一樣。”
是啊,戴上一副面具,完完全全把自己封在殼子裡;是保護,也是囚籠。
柳瑜然面無表情,閉了閉眼:
“柳瞳。”
“哎。”
他身旁一個青年應聲。他戴着左邊單片眼睛,深棕色的半長發攏在胸前,綢帶墨綠綴流蘇,綁了個别别扭扭的蝴蝶結。
他走到長老和柳瑜然面前,俯身行了個宮廷禮,明明笑着,卻眼神微冷:
“我已經說過了。家主的意思,就是柳家的意思——長老無須再質疑。”
聽到這一句,秦策和明煙瞬間明白了。
“豎子折柳”,原來是這個意思——柳家家主,竟隻是一個軍校生,看起來還是個甩手掌櫃。
長老點了點頭,道:
“那便一起吧。方才說到要與栾城主商讨,她發來消息說在三樓休息室。柳家主,請。”
柳瑜然依舊冷着一張臉,帶着柳瞳等人向樓梯走去。路過秦策兩人時,他輕聲道:
“走。”
三樓休息室,辛端端正正地坐在栾翩對面的紅木椅上,侃侃而談。兩人都笑着,時不時來兩句明槍暗箭,再巧妙地化幹戈為玉帛。不一會兒,合約細節就商議完畢。
程渝饒有興緻地聽着,看着辛忍着肉痛的神色簽下合約,挑了挑眉。
明明不想,但還是簽了事關身家性命的合約,說明——這份合約會被解除。再結合突然假扮成謝延出現的晏洛、三人明裡暗裡的交流,就說明栾翩已經成了暗部的目标。
二皇子動手了。
而現在,程渝和特二隊是被請來保護賓客人身安全的......顯然,和暗部的目标并不沖突;畢竟保護栾翩什麼的,完全是他胡謅的借口。
至于特二隊?更不用考慮了,他的隊友會永遠站在他這一邊。
正當程渝決定穩定發揮懶人精神、坐山觀虎鬥時,辛和栾翩已經結束最後的交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辛轉身時,臉上的郁悶差點沒藏住。他将騷紫色西裝外套甩在肩上,看了散漫的程渝一眼,頤氣指使道:
“喂,你,送我回去。”
程渝眯了眯眼,瞥到他指尖敲擊的節奏,蓦然笑開:
“這是我的職責,尊貴的客人——栾小姐,我先出去一趟。”
栾翩靠坐在紅木椅上,笑着點了點頭。
程渝起身,跟在辛後面走出房間。沒走幾步,就見辛回頭,一臉希冀地看着他道——
“兄弟!你看懂了暗碼,你也是暗部的對吧?你跟我們組長關系怎麼樣?”
程渝:“......怎麼了?”
辛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原本可沒說要我簽這個合約啊啊啊!”
程渝:“所以?”
辛一臉悲怆:“所以!我看您天生克我們組長,能不能吹點耳邊風,讓他保證答應我的柳家股份?”
程渝笑了:“這麼幾下交流就能看出這些?人才啊。”
辛揮揮手,一臉雲淡風輕:“嗐,人心而已,看得多了就懂了,更何況你們壓根沒掩飾。要說看人心,比起柳家,我還是小兒科......”
說着,他們走下樓梯,辛停住腳步,道:
“好了,到這兒就行。這位帥哥,我看咱們也是有緣,來加個聯系方式?”
說罷,不等程渝回應,辛打開終端,不由分說地湊過來碰了碰,然後滿意離開。
終端連續震動,程渝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木着臉掃過信息,“啪”地關了終端。
好嘛,預感成真。
他磨了磨牙。
就在程渝被迫入夥的前幾分鐘,晏洛和褐發青年同時收到加密訊息——
【B線突發意外,根據上級要求,A線行動時間再次提前至淩晨。】
【原計劃增援執行者無法提前到達,請自行招募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