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學會把主的話正過來念。”】
——【渡鴉攜一支玫瑰叛逃】
......
【“隻有你記得回家的路,你還能回家。”】
——【亡靈向渡鴉伸出手】
......
【“小組長,記得回來,帶我們回家”】
——【純白渡鴉墜落在玫瑰的尖刺上】
晏洛猛地睜開雙眼,大口喘息。那一刻,幻視幻聽驟然消失,隻有清晰的敲門聲。
門外那人喚,“阿晏。”
他驟然松手,退後一步,轉頭避開鏡子,一不小心踩碎了針管,殷紅的血滲進地磚。
門外,聽到聲響,程渝皺了皺眉,毫不客氣地推門。才推一半,就被一隻蒼白的手抵住,一绺蒼白發絲還纏在手腕上。
程渝:“讓我進去。”
“......不行。”
程渝氣笑了,幹脆利落地收回了手。剛一轉身,手腕就被扣住。他垂眸盯着門縫中伸出的手:“松開。”
這次回答地很幹脆:“不松。”
力道越來越重。
程渝順勢将手翻轉,覆上對方手腕内側,安撫性地摩挲着,一點點向上攀升。感受到冰冷的汗液,他頓了頓,又退了回來,任由對方幾乎要将他的腕骨捏碎。
他閉了閉眼,問:“疼嗎?”
良久,久到程渝以為不會再有回應了,門縫裡傳來一聲清清冷冷的“嗯”。
這一聲意想不到的示弱好似打開了一道閥門。密密麻麻的刺痛湧上來,瞬間擊碎了用來賭氣的硬殼。
程渝想,他真的,真的不想忍、不想理解、不想包容;他隻想把門踢開,捆住那人的手腕,把他扔到牆上狠狠地吻他——既然不說話那就永遠别說;或者咬掉他的腺體,用極緻的疼痛占有——逼迫他開口把一切都說出來;他想舔舐他的血液品嘗他的痛苦,再溫柔地吻去他的眼淚,他想那味道一定比盛放到糜爛的玫瑰還美。
程渝閉上晦暗的眸,終究什麼都沒做,隻是靜靜地倚着門。
時間像個蹒跚學步的孩子,誤入兩人洶湧的心緒,走得跌跌撞撞,緩慢卻不曾停止。
很久很久,晏洛終于松了力道。
程渝微微活動一下手腕,半晌,才感覺到細密的酸麻。這時,手上又是一緊,他措不及防被拉進門内,身後的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壁,一隻冰涼的手覆上了琥珀色的眸,同樣冰涼的柔軟落在唇瓣上,厮磨着,溫柔而缱绻。
誰都沒有說話。
程渝憑感覺揪住晏洛的衣領,狠狠咬了回去,腥甜的氣息噴湧而出。他們糾纏着,從牆邊到洗手台;程渝長腿撐地,順勢坐上台面,被晏洛以絕對占有的姿勢圈在雙臂之間。
程渝沒有看身後鏡面的裂紋,而是微微低頭,闖入那雙蒙着水霧的黑眸,不再離開。
他一手撐住下方那人的肩膀,修長的指尖抵住他的側頸,一寸寸靠近,最終櫻色的唇貼上了他的眼睛。
一滴晶瑩的、滾燙的液體從眼尾溢出。
“很漂亮。”
他貼着他的眼睛,呢喃似的。
“不管什麼樣子,都很漂亮。”
他吻上另一隻眼睛,強調說。
晏洛閉着雙眼,睫毛生理性地顫抖,似掙紮振翅的蝴蝶。他拉住程渝搭在他肩上的手,将側臉貼上手心,墨色發絲随之拂過;像一隻受傷的大型貓科動物,極力表達眷戀與依賴。
程渝微微僵住,難耐地閉上眼。
他想,這個人真的能把他吃的死死的。總是在他的底線上來來回回蹦,又能掐準時機示弱服軟,得到原諒,再.......得寸進尺。
晏洛擡起漆黑的眸,一如既往的平靜——如果他試圖藏一藏眼裡的欲望的話。
程渝踉跄着站住,彎起绯紅的眼尾,嗓音沙啞道:
“有種......就來。”
晏洛咬住了他不安分的喉結。
浴室花灑大開,熱氣氤氲,模糊了一切暧昧的聲響,連同那抵死纏綿的身影、那糾葛難分的靈魂。
他們就像飛蛾撲火。就像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隻要這一晌貪歡,未來是一片虛無又何妨。
他們是瘋狂的殉道者。
——晏洛殉的道叫程渝,程渝殉的道叫晏洛。
不知過去多久,水幕中的身影忽然上下倒置。程渝跨坐在那人身上,咬牙切齒:“晏、洛!”
他嗓音啞得不像話,帶着情難自禁的驕矜,竟似缱绻愛語。然而話音未落,腰身就一軟,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穩穩扶住了他。
晏洛保持被掼在地上的姿勢,墨色長發在積水中散開,瞳仁在蒼白皮膚的映襯下更顯深邃,糜紅的薄唇微挑,好像魅惑人心的水妖。
他回應,“我在。”
“不準再......嗯......!”
“嗯?”
晏洛坐起來,扣住懷中人勁瘦的腰,溫柔地吻着他的眉眼。
“不準再成唔——”
深櫻色的唇被堵住,連同未出口的禁令。
他媽的。
他早該想起來的。
這家夥看着斯文冷淡,偶爾無辜可憐,骨子裡瘋得跟他不相上下。跟他一比,程渝覺得自己可真是太溫柔了。
......下次要雙倍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