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噗嗤笑了出來:“我收下了。接下來,你想怎麼玩呢,我親愛的孩子?”
青年又抿了抿唇。再次啟唇時,嘴角的破口滲出了一點血,糜豔非常。
他隻說了兩個字:
“梭|哈。”
女子打了個響指。
荷官是個帶着兔子面具的女孩,她蹦蹦跳跳地上前,洗完牌,卻道:
“晏先生,很抱歉,您的籌碼不夠來一局梭|哈,您需要加籌碼哦。”
晏洛看向女子,一手撐起下巴,眼神十分無辜:
“姐姐,這太掃興了。”
女子上下打量,有些好奇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
“賭場的規矩,即使是莊家也要遵守。我看啊,你缺的還不少,不如拿一條命來換吧?”
青年笑着點點頭:“好,那就我——”
“不要。”
女子打斷他,聲音溫柔:“你是個好孩子,我很喜歡你。我不會要你的命,我要那個把你帶壞的壞孩子——他叫程渝,對嗎?”
青年微微眯眸,不等女子發現破綻,又蓦然彎起。他将左側長發别到耳後,露出了耳垂上的紅十字耳釘,笑說:
“好啊,就賭,他的命。”
【“就賭,他的命。”】
賭場暗室,聽到這句話,程渝擡眼,漫不經心地掃過面前的一圈黑衣人。
很不巧,綠油油一排眼睛,都是實驗體。
他捏了捏耳垂,紅十字耳釘閃着微光,固定在他和晏洛的私頻上。這耳釘讓婁榭子改裝過了,現在是個能連接南十字頻段的星際通訊器,穩定性、保密性極強。
婁榭子改裝時,不住贊歎通訊器加密手法的精妙,說這簡直超過了IT公認第一錢逅教授的水準。
顯然,晏洛也有耳釘,于是他們直接順手用了。
程渝懶洋洋地舉起手:“我投降,請把我的命送到公主手裡。”
黑衣實驗體顯然聽不懂他的話,但聽得懂主人的指令。見他不再反抗,就把他押到了包廂裡。
聽到聲響,晏洛卻沒有擡頭。他垂眸看着手裡的牌,道:“加注。”
女子指尖抵在雪白的牌面上,丹蔻猩紅如血。
她饒有興緻地問:“加什麼呢?”
“《聖主箴言·新約》。”
女子指尖瞬間用力,牌陷進紅絲絨裡。沉默一會兒,她低聲道:“好!”
她指尖一翻,牌面剛出一半,晏洛就打斷道:“你忘記跟注了。或者,要棄嗎?”
她怔愣一瞬,松了勁兒。
“啊抱歉,一時激動。嗯,加多少好呢......”
晏洛眼神萬分真誠:“不如煙火錢吧。”
“哈哈哈!不是你送我的煙火嗎?”
青年面頰微紅,語氣卻頗有些無賴:
“姐姐,你知道我本來就不剩什麼了。為了跟你玩這一局,我把我最珍貴的東西都賭上了......”
“最珍貴的東西”站在一旁,看着他撒歡兒似的飚戲,咳了一聲,拼命忍笑。
“......主說,過往皆為序章。主說得對嗎?”
女子指尖一敲,忽然笑道:“對,主說的自然是真理。但是,你掀得開序章嗎?”
她将手牌全部翻開,和公共牌組在一起——
同花順。
最大的牌。
女子攤開手,等着他接受結果。
青年仿佛破罐子破摔,毫不遲疑地掀開手牌——
也是同花順,連牌型都一模一樣。
出現這種結果,除非是兩個人實在天時地利人和不去領證都過分,就是有人出千。
女子站起身,剛要說什麼,不遠處傳來爆炸巨響。天花闆震動,精緻的吊燈吱呀吱呀搖晃,水晶碎屑紛紛揚揚,折射奇異的炫彩光芒,迷了人眼。
程渝掙脫開來,順了一把手槍,沿牆跳出包圍圈。他一蹬牆面,輕巧地落在晏洛身前,一手順勢撐着晏洛的肩,一手擡起槍口,對準了女子的左胸,笑道:
“姐姐,作弊就不對了。”
女子一笑:“哈哈......賊喊捉賊!果然是個壞孩子。”
接着,她雙手合十,喃喃道:“主啊,您看見了.......”
包廂外,賭場一片混亂,可隻有少數賭徒四散奔逃。大部分賭徒仍然睜着欲裂的眼眶,瘋狂祈禱、低語、咒罵;高喊着再來,手臂被荷官斬落,鮮血飛濺,瞳孔擴散.......
又一聲巨響,不知是誰撞開了包廂門。
女子聲音漸漸柔和起來,不再是含沙一般的粗粝,竟似鳥鳴婉轉。
“主啊,金錢無罪,欲望無罪,玫瑰無罪.......有罪的,隻是人。”
說完,她摘下面紗和紗帽,露出淺金色的發髻。她折下那朵玫瑰,傾身,将玫瑰插進了程渝的槍口,柔聲道:
“你說對嗎,壞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