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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驚夢起天素傷離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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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的夕陽落在雪山之巅,映出淡漠的顔色,凄凄慘慘,冷冷清清。

遠處的城池倏然一聲巨響,霎時間暗紅的火舌直沖雲霄,震得大地劇烈搖晃,似乎天崩地裂。

“敵軍偷襲了……”

誰驚天一呼,烽火台上點起了狼煙,與城中烈火焚燒的濃煙滾在一處,最後被濃墨似的烏煙吞沒。身着黑色铠甲的敵軍從四面八方湧出來,西征軍由攻勢轉為守勢。無數軍士在火光奔湧拼殺,刀砍到敵人的肩上,矛刺進自己的身體。誰的頭顱被挑下,頸上噴出鮮血;誰的臉頰被劍刺穿,發出陣陣哀鳴;誰的胳膊被斬飛,最後身首異處;誰的身上被無數刀劍刺穿,最後絕望閉上了眼。

四下被濃煙籠罩着,城中火光欺天,那火似要将天地焚燒殆盡,那煙似要将山河揉成混沌。

暗色的穹頂之下,兩軍短兵相接,赤地千裡,屍骸相支柱。

李珺珵落在城頭,和陳晉拼殺着。從城樓上落到城樓前的空地上。刀光劍影,拼殺激烈。

将士們看到秦王落在城頭,齊聲高喝“秦王殿下威武,秦王殿下威武”。

陳晉似魔鬼,李珺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他身上受了許多傷。陳晉揮刀一砍,李珺珵拿劍擋住,将身體一讓避開。

西征軍士氣似乎因見了秦王而大振,拼死殺敵,慷慨激昂。敵軍并未退縮。

沒過多久,群山之外響起吼聲,聲音越來越靠近,那是敵軍。

有敵軍高喊:“殺了秦王,賞黃金十萬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敵軍将士奮勇而起,亂砍亂殺。得了令的敵軍如洪水猛獸,揮刀不分彼此,誰擋了他殺秦王的路,一例殺之。

于是乎無數敵軍似受了什麼咒語,趨之若鹜徑自向秦王處奔湧而去。

陳晉出刀疾快,李珺珵揮劍格擋。倏然有人從李珺珵身後放了一支暗箭,正中肩背,他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濃煙斂去天際斜陽餘晖,又落起了雪花,越落越大,掩蓋住群山萬壑的威武。黑暗讓大地都匍匐在它腳下,森森然不給人間留一絲喘息的空隙。

陳晉揮刀劈砍,李珺珵身上的盔甲已破爛不堪。他李珺珵竭力揮舞着手中的劍,陳晉劈開刺來的劍,擡腿踢向李珺珵。

李珺珵交疊雙臂,節節後退。陳晉身子一旋,揮刀将李珺珵掀翻在地。

李珺珵眼前一片混沌,似乎看不清東西。他口中念着什麼……

陳晉再度揮刀而來,猛然從他身前斜劃而過,他胸前的盔甲被劈開,胸膛皮開肉綻,鮮血噴湧而出。

李珺珵已經站不穩,他拄着劍,似乎全然靠劍支撐他才能站立。

“秦王殿下。”

遠處傳來一聲粗粝的聲音,李珺珵混沌的眼神好像恢複了一絲清明。

片片雪花落在地上,悄然無聲。就像那倒在沙場上的将士,哀嚎而後,再無力發出任何聲響,最後與大地融為一體,成為這山河之間的細微塵埃。

一寸山河一寸血……

李珺珵擦了擦口角的血,看着對面站着的人,他那般從容自在,自己已是遍體鱗傷。

陳晉看着李珺珵,臉上帶着淺淡的笑意。

李珺珵的手用了用力,感受劍從大地上汲取的力量。他飛身向前,刺向敵人。

陳晉悠然偏身避過。好像知道對方已身衰力竭,他都懶得還手。

城中的火光燒得猛烈,遠處有人從城樓上墜落,攻城将士的雲梯被敵軍支開,将士從雲梯上落下,砸在冰冷的雪面上,鮮血四濺。

李珺珵撫了撫胸口,那塊玉玦還在。他再度揮劍刺向敵人。

陳晉忽然近身,刀一滑,李珺珵胸前的那塊玉玦被挑斷,落向黑暗之中。

渾身是血的李珺珵倒在雪地裡,手胡亂摸着,終于摸到那塊玉玦。他将玉玦握在手裡,竭力站起來。

陳晉飛身退開,狂笑道:“秦王殿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放箭……”

須臾,四面八方的箭矢射向李珺珵,萬箭穿心,李珺珵大喊一聲:“天兒……”

轟然從城頭墜落。

“珵哥哥……”黑暗中的天素驚坐而起。

旁邊的小雨聽見尖叫聲,忙起身,打了火石點了一碗燈端過來。天素鬓角的青絲胡亂貼在額頭,衣服也都汗濕。

小雨去囊中取了衣衫和布帕過來,給天素擦汗,她才發現,姐姐渾身緊繃,顫抖得厲害。

“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小雨有些害怕,鼻腔中發出幽幽的抽泣聲。

天素目光散漫,渾身顫栗,似乎沉浸在恐懼之中無法醒來。

“姐姐,你别吓我……”小雨給天素換好衣衫裹好被子,低聲道:“姐,都是夢境,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夢境中發生的事現實中絕對不會發生的。姐,不要怕,都是夢……”

她邊安慰着,邊拍着天素的背。近日來臨安一直落大雪,數日不止,許多民房都被雪壓塌了,人和牲畜凍死了許多。

流民們得了瘧疾,傳染了許多人。加之天氣太冷,那些人身體更難恢複,她和姐姐一直忙着處理那些肆虐的疫病。

救那個五歲的小孩子,姐姐都不眠不休守了五日,那孩子才好起來。

小雨道:“姐,定然姐姐最近太累了。”

天素稍稍緩和了一些,才從慘烈的夢境中驚醒過來。她握了握胸前的玉,玉是溫熱的,她終于确定,李珺珵渾身是血的慘狀是夢境。

從雨霖嶺下來之後,她一路上便看到征兵的信息,也聽聞說秦王去西北,要拿下叛國的陳晉。如今,也未有捷報傳入中原,也不知西北到底是何情形。有時候她真想,放下一切去西北找他。

隻眼下如此多病人,病疫蔓延也無好轉的迹象。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都生着病,成了過街老鼠。作為醫者,她好想狠心放下所有顧慮,去西北找他。

終究是不能的。

她從枕頭下取來那塊镌刻着“天下”二字的玉佩,握在手裡。這萬裡江山,有無數先輩們的熱血,她唯一能為這天下做的,便是救一救它的子民。

那是她祖父的使命,也是父親的遺志。

小雨揉搓着她冰冷的手,道:“姐姐,都是夢,夢是假的。”

夢是假的,天素也這樣想。望着那跳躍的燈火,暖光将黑暗抵擋在外。然而它的光終究有限,數尺開外,又是無盡的黑暗。

雪打在紙窗上,噼啪作響,雪霰從窗戶縫隙間迸濺進來。狂風一作,那一豆燈光驟然熄滅,黑暗瞬間吞沒了光明。

天素的心也跟着顫抖了一下。

感受到姐姐霎時間的瑟縮,小雨忙道:“我去點燈。”

“不用了,”天素道,“我早已習慣了黑暗。”

她兒時在地牢裡待了近半年的時間,早習慣了黑暗。隻是明明經曆的無數生死,卻還是會被猙獰的夢境驚醒。

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大概,她實在是太想他了吧。相逢的日子那樣短,相思的光陰那樣長。

兒時的耳鬓厮磨已成為遙不可及的夢幻,甚至這麼多年,那些溫馨都不再入夢。夢裡隻有母親将死時痛苦的眼神和流淌的血迹,隻有被鐵鍊鎖着的父親瘋狂掙紮嚎叫,隻有李珺珵在她從牢裡出來後,許久不見的李珺珵抱着她大哭。

無數次,她從這樣駭人的夢裡哭醒,醒後總是懷疑,此身眼下是在舊時的夢裡,還是舊事已淪為夢境。

好些年不作這樣可怖的夢了。

窗外的北風嘶吼着,撞砸着門框,發出哐哐當當的聲音。

天素道:“天太冷,你快去睡吧,别凍着。”

見姐姐語氣已恢複淡然,小雨摸着黑躺回了自己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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