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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祁連山秦王逢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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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玉門關,路就好走許多。春風不度玉門關,玉門關之内的景色,果然與塞外大不相同。玉門關之内,已漸漸有了夏季的影子。

遠處的綠,給人無限欣欣生意。不過半日,三人已到了祁連山腳下。

天黑下來,明月光籠罩着天邊疏星。

暗夜之中,傳來一陣陣清脆悅耳的駝鈴聲。

聲音越來越近,李珺珵捂了捂腰間的劍。

喬卓然見狀,也将擱在一邊的劍挪攏一些。

燒烤野兔的程子弢聽見遠處的駝鈴之聲,高喊道:“老鄉,哪裡去哦。”

喬卓然踢了程子弢一腳,程子弢推他道:“你們又不跟我說話,我好容易遇到個人。”

“去秦州的。”一口地道的秦州話從遠處喊來,又問:“你們去哪裡喲?”

“去長安。”程子弢揚着聲音回答。

李珺珵看看程子弢,猶記得他之前被陳晉逼得快發瘋的情景,估計在他心裡,眼下與他們在一起,除了沒蒙頭,跟被陳晉囚着沒什麼差别。他便也懶得管了。

沒過多久,駱駝隊便牽着馬朝他們走來。

駱駝隊有三四十人,大多數是男人,隻有四五個女人。

領頭的塌鼻子中年人過來打聲招呼,道:“幾位是從哪裡去長安的?”

程子弢不敢輕易回答,看看喬卓然。

喬卓然道:“去西域探親,回長安的。”

“西域啊,那好遠哩。是高昌還是伊州哦?”

程子弢是一口地道的長安口音,怕說錯話,隻得不接了。

“高昌。”李珺珵淡淡答道。

也許這一批,真的是西北回來的商人,然他們身份不便,便也未怎麼寒暄。

塌鼻子道:“你們曉不曉得咯,西北去年将領叛亂了,聽說長安的秦王殿下帶着上十萬人去捉那個人,上個月才捉到哩。”

程子弢眼睛一亮準備說什麼,正好對上李珺珵的冷眸,他撇撇嘴,繼續烤兔子。

李珺珵道:“我們也聽說,所以才敢出來走動。”

“不得了哩,我聽說哪裡有三十萬人叛亂,不少是從西邊王庭買的兵。”塌鼻子說着,身後又過來幾個中年男人。

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見是幾個少年模樣人,道:“你們年紀輕輕,到處耍,還不如去打仗,天天遊手好閑地做莫事?”

說話的人虬須虎眉,看上去有五十多歲。

另外一個四十多歲的人推了那人一把,道:“老趙我說你也是多事,人家打不打仗關你莫事,你也沒去打仗哩。”

虬須虎眉撸起袖子道:“老子沒去打過仗?你睜着眼睛說瞎話。你看看這些傷,都是老子打仗時候留下滴。老子打的仗比你走的路還多。”

男人手臂上一條條刀疤,非常猙獰。

程子弢欲言又止。都怪喬卓然不講實話,現在明明也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他,卻沒法炫耀。心裡難受得緊,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李珺珵笑了笑,道:“先生果然是英雄人物。”

“英雄有個屁用,老子十五歲就去打仗,西北哪裡我不熟,我閉到眼睛也能走回來。氣就氣在,老子明明有功勞,偏偏被上邊撸下來啊了。”那人義憤填膺。

李珺珵見男人也有五十多歲,問:“這位英雄當年是在誰麾下。”

“那就不提了塞,莫得意思。”男子揮揮手,折回那邊的人堆裡去。

兩班人馬隔得并不遠,透過篝火,李珺珵看到他悶悶舉起酒囊,喝了一口。

方才止住他說的塌鼻子陪笑道:“你們幾個多擔待哈,這個人五六十了,當年他跟的那個将軍,後來據說是叛軍,也被流放了十多年,此生都不能過秦州以南。”

李珺珵神色一緊,問道:“先生可知,他當年跟的是哪一位将軍?”

“好像是一個姓楚的,具體的我也不曉得。三四十多年的事,他被流放後,就再也不提了,天喝悶酒,哪個都看不慣。你們多擔待哈。”

李珺珵神色大恸,姓楚的,三四十年前,隻有楚鴻将軍了。

這位老英雄,想必當年在楚将軍麾下,十分受器重吧。哪怕過了這麼多年,也不肯說将軍的不好。

塌鼻子搖手道:“你莫說他了,他這麼多年都放不下那事,當年他還以為自己也要當将軍的,後來成了囚犯。你不曉得他小時候多張揚,你看看他現在,哪裡有點英雄氣哦。”

另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道:“他還覺得委屈哩,你看看朝廷哪個不是軍功大了就落不得好處的。這會子西北打下的那個,就是個三朝元老,功高震主,自立為王,朝廷不動他,他就打到長安去了。”

塌鼻子道:“老肖話不能這麼說,西北的這個是實際上反了,老趙當年跟的那個楚将軍,可是沒有反的。”

“我又不是不曉得,聽說那個姓楚的有通敵的信件,跟反了有啥區别。等到真反了,那還得了。”

塌鼻子搖頭道:“你沒聽老趙這一路罵,現在倒下的這個,就是當年污蔑他們老大的那個哩。”

“他說污蔑就污蔑,不就是不想人家知道他跟了一個叛徒,被流放了。說不定他自己都想反哩。”老肖說道。

哪知老趙正走過來,聽見老肖這般說,一巴掌拍過來罵道:“你他媽的說什麼老子想反,老子還是那句話,老子的老大從來莫得反心,老子的老大是被污蔑的。”

老肖正要一拳過去,李珺珵起身攔住他的拳頭道:“兩位前輩這一路奔走不容易,還是各自退一步吧。”

老肖又揮另一隻手,喬卓然起身抓住。

老肖罵道:“你們幾個毛賊,拉偏架算幾個意思。老子不爽他很久了,小時候沒被他少欺負。”

還是有宿仇在的。李珺珵手抓得更緊了。

老肖想掙開二人的手,卻怎麼也掙不開。

李珺珵看了眼程子弢,程子弢笑嘻嘻,終于有自己的用武之地,他起身道:“大叔,我們因方才是從西北回來的,聽得一個消息,聽說秦王殿下要為楚将軍平反呢。說楚将軍當年就是被西北的這個叛軍害的。”

這是程子弢胡謅的。他笑臉嘻嘻,又向老趙道:“晚生佩服老英雄高義,哪怕年近花甲,也不該當年赤心。”

老肖聽了如此說,身上的勁也松了。

李珺珵松手,朝老趙一揖。

老趙看看李珺珵,乜斜着眼道:“你這模樣還有點長得像先帝。”

程子弢眼睛一亮:“老英雄還見過先帝?”

老肖吹胡子瞪眼,見三個年輕人都護着老趙,又聽說西北的消息,也不好發作,悻悻地回到人堆裡去。

喬卓然拿着烤好的兔子遞給二人。

老趙索性坐下,道:“我見過先帝的。當年我是老大的跟班,老大說我勇武,就留在身邊。先帝十分器重我們老大。我們老大姓楚名鴻,字雲長,身長九尺,一表人才。跟先帝年紀差不多大,與先帝一見如故。”

烈酒入喉,燃起一團煙霞烈火,灼熱滿喉。沙場上血染黃沙的厮殺聲從回憶裡浮上來……

……

涼風習習,塞北的風夜間都透着徹骨的寒意。

老将講得很入神,一把鼻涕一把淚。

當年楚鴻被斬立決,他手下的人全被拿下。這位老将是因為被派出去送信,不小心墜崖,反而躲過了追殺。

等他回到營中便被拿下,那時候才知道,他的老大已經被殺,還是通敵罪。

當年死了很多人,是先帝一封诏書鎮壓了此案,讓重新細查。他才從死刑改為流刑,得以活下來。後來,他被放還歸家。

一想到将軍被誣陷,他心裡便苦啊。

他甩了一把眼淚,道:“你們說說,我們老大怎麼會通敵嘛?明顯是那個陳晉害我們老大的。”

程子弢也聽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道:“那位老将軍,還教過我爹武功呢。”

喬卓然看了他一眼,他沒理,擦了擦眼淚。

李珺珵仰頭,希望夜色将淚水融化。

老将道:“我們老大,人特别好,經常指點别人武功,教過你爹也不奇怪。隻要想學,他都教。這般說,你當叫我一聲伯伯。”

程子弢忙忙揖手喊了聲伯伯。

李珺珵微微吐氣,不想在西北,還能遇到故人的故人。

隻是啊,那些故人的屍骨,早被風沙掩埋,即便青史提起,也是罪臣之名。

李珺珵手中的拳頭緊握,待明月出閣之後,他一定要全面平楚氏冤案,為當年無辜的将士平冤昭雪,還他們一個公道,也還世人一個公道。

聊到半夜,那老将才回去。

翌日五更,李珺珵起身。

駱駝隊那一行人還在熟睡中。

聽見馬蹄聲響,老将抱着一罐東西過來,面色為難道:“少年人,你們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程子弢看着那罐子,以為是吃的,眼中有喜悅。

老将為難道:“你們既然說秦王要為我們老大平反,因是我是罪身,長安也回不去了。你們能不能将我們老大的骨灰帶回長安去。當年我得知我們老大身死,托人找到老大的屍身,将他火化了。這麼多年來,莫得一個人信我們老大是無辜的,你們是第一批相信的人。所以我想求你們,把我們老大的骨灰帶回長安。”

一聽說是骨灰,程子弢眸中的光沒了。即便聽說楚鴻的名字,他也覺得這骨灰盒也太晦氣。

李珺珵接過骨灰盒,道:“我一定将他帶回長安。”

天色還未亮,李珺珵要趕路,向老将道别,往長安方向馳去。

塌鼻子道:“這麼多年你都舍不得離身的骨灰盒,怎麼舍得交給陌生人呢?”

老将沒有作聲,他想說,從少年身上,看到先帝的影子。所以才想着讓他送回長安的吧。回長安是老大的心願,希望老大在天有靈,保佑這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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