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素已喝了解藥，他迅速跳窗出去。
李承瑜拿劍追出去，左右警覺，跟了一批人出來。
喬卓然和程子弢被驚醒，追出來，找了半晌，隻見李承瑜東張西望，并不見人影。
“怎麼了？”
“方才我朦胧醒來，見一個黑衣人給文天素喂東西。”
喬卓然知道李珺珵和文天素的身體要緊，道：“先回去看看。”
小雨也醒來，她擔心晚上出什麼狀況，根本睡不着。外間動靜一起，她便驚醒，過來給李珺珵和天素把脈，并未發現異常。
李承瑜幾個回來，陳敬之和程若梅也都過來，小雨道：“他們身體并無異常。”
饒是如此，幾個人也不放心。下半夜就這麼一直守着。
李承瑜才在心中感歎，當初他哥那般危急時，也是文天素一個人守着，他們倒睡了不少安慰覺。眼下這情形，竟然弄得所有人都膽戰心驚。即便是陳敬之在，大家的心也都懸在九霄雲裡。
陳敬之并不懂醫術，但之前聽天素講過，他給李珺珵把脈，脈象是平穩的，他道：“應該是沒事的。”
若是在平時，程子弢定然要打趣他好為人師，程若梅定然要嘲笑他打腫臉充胖子。然眼下，太需要一個主心骨來穩住衆人的心，而陳敬之，京城的風流公子哥，從不顯山露水的一個人，在西北帶着兩千人斬殺陳晉數萬軍馬，衆人才意識到，陳敬之風流不羁是表象，他潇灑的背後，是那萬卷書的鋪墊，是運籌于帷幄之中，決勝于千裡之外的從容。
陳敬之說了沒事，那應該就真的沒什麼事吧。
他道：“大家都去睡吧，今夜我在這裡守着。”
顯然，自告奮勇守在李珺珵身邊的李承瑜，什麼也沒守住。
大家擔心再有敵人來犯，陳敬之卻道：“方才那人其實有殺他二人的能力，但那人沒動手，說不定是友軍，你們去休息吧，我守着。”
陳敬之從容不迫的樣子，好像臉上寫了兩個字：靠譜。
阿文和阿武守退在門外，道：“公子若有需要随時喚我們。”
陳敬之颔首。
他已無睡意。忽而想起李珺珵和天素重傷至此衆人竟束手無策，對方太多用毒高手，這麼受掣肘，豈不是任人宰割。
月光斜落在天井裡。
他想着自己也該學一些醫術才行，不管如何，将來或許能用上。
想了半夜，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躺着的兩個人休息了一宿，眼下悠悠轉醒。
陳敬之在紙上寫寫畫畫，見兩人醒來。見天素和李珺珵同時醒來，欣喜全在臉上。
阿文阿武二人推門進來，見秦王已醒，忙下跪給秦王行禮。
李珺珵擡手，道：“不必多禮。”
陳敬之讓二人喊小雨過來，給他們把脈。
他已先把了脈，脈象已恢複。
小雨過來時，見姐姐醒來，忙端了熬好的參湯過來給二人喝下。
天素體内的疼痛緩解了許多，這不像是行了三次針之後的效果，她問：“昨夜藤原來過？”
陳敬之道：“應該是吧。”
喝了參湯，天素恢複了些力氣，起身給李珺珵把脈，李珺珵也擔心她，要給她把脈。
陳敬之笑道：“看來秦王殿下醫術很是了得啊。”
他知道李珺珵在西北時便用草藥解毒過。這種性命攸關的事，他可不能落後，他笑道：“我想了半夜，我決定學醫術了。”
衆人被陳敬之這話逗笑。
小雨笑道：“将軍不知，江湖上有句話叫做‘勸人學醫，天打雷劈’麼？”
“有麼？”陳敬之不以為然，道：“沒事，反正我坐在輪椅上，閑時也多。”
天素卻知道陳敬之是認真的，向小雨道：“我之前給你彙總的一本《古今醫典》你一直帶着的，去拿過來給陳将軍瞧瞧。”
陳敬之眼睛一瞅頭一偏：“我認你作義妹了，怎麼還将軍将軍的叫，來，喊一聲哥哥我聽聽。”
李承瑜将嘴角快拉到耳根，程子弢垂着頭，喬卓然面色平靜。
進來的程若梅踢了他的輪椅，道：“你有兩個聰明絕頂的妹妹你不知足，恨不得天下聰明人要麼是你的兄弟要麼是你的姐妹，你也未必太貪心了。”
靈珠揉着眼睛進來，見哥哥醒來，興奮不已，委屈巴巴道：“哥哥，姐姐，昨天你們真的吓死我了。”
她語氣有些誇張，神色卻很興奮。
明明她睡得最熟。
李承瑜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明明他才是她親哥哥好麼。
李珺珵大大概看出李承瑜的懊喪，問：“怎麼了？”
昨天是他說守着哥哥，沒想到歹人進來他竟毫不知情，他很是慚愧，說了昨夜的事。
“以後小心些，眼下危險重重，每一個接觸的人都要小心仔細。”李珺珵并未責怪他。
小雨道：“姐姐，我去給你們準備飯菜。”
天素點頭。
陳敬之見李珺珵一直看着天素，天素也時時看向李珺珵，他笑道：“方才聽說天素還要給秦王殿下再行一次針，我們也該回避回避了。”
他看了周圍人一眼，誰都不傻，默然退了出來，将門掩上。
李珺珵起身，将天素攬入懷中。明明也才兩個晚上，他像是許久沒見她。
天素具說了前日夜與就程若梅之事。
李珺珵覺得有些奇怪，藤原身邊的貪狼竟然會單獨找她，讓她救治他。
天素道：“藤原此人陰險毒辣，喜怒無常，他周圍的高手都是用極其殘忍的手段練出來的，有那麼一兩個反抗也很正常。”
“你可知他多大？”李珺珵卻想到其他，但他收到文暄的飛書，說楚天朗已死。
天素知他所指，道：“我一直不曾見他容貌，不過他必然會來找我，屆時我看看他身上是否有那塊玉珏便知是不是天朗。”
這種機會太過渺茫了，李珺珵怕她失望，道：“我也是一時猜測，也不可能這麼巧就遇上。不過那人與藤原有嫌隙，便有合作的機會。”
“是啊，他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身手，毒術也不低，若是能與我們合作，局勢便容易掌控許多。”她将貪狼給的那些小藥瓶都拿出來擺好，道：“我們必須得研究他們的用毒種類。”
陳敬之涼亭裡研究醫書，李承瑜百無聊賴，他問陳敬之：“敬之，你很喜歡素姑娘？”
“聰明的人我都喜歡。比我聰明的我隻能敬佩了。”陳敬之不吝誇贊。
“她有那麼厲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