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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陳敬之大意遭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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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南的二月,天氣晴好時,已有夏日況味。

爬了滿牆的藤蘿綠意盎然,藤蘿邊的水池裡,幾條錦鯉悠閑自在。

四季如春的地方,魚尾葵枝上新生的枝葉在提醒人們,這是春天。

陳敬之正月初十便收到京中的飛書,說了皇帝重掌朝局,他父親也複位。這些,其實在他預料之内,李承琪想反,天下民心難歸順。他們運籌了這麼久,操之過急隻會自毀前程。

他回了書信,告訴柳文暄自己暫且先不回京,是以未動身。

閩南一帶,正月有請神習俗,各地從年初一直忙到月底,陳敬之和各地方縣官都沒閑着。

直到正月底,朝廷命各地官員回京述職的急遞下來,順道一封诏陳敬之回京的聖旨,陳敬之這會子就沒法了。

陳敬之打着赤腳坐在門檻上,褲腿高高卷起,腳上有草鞋勒出的痕迹,目光随藤蘿邊水池裡的魚影遊動。

正午的陽光隔着魚尾葵樹梢灑下來,樹影正好落在陳敬之的身上。

他手中拿着聖旨一籌莫展。此時離天朗去東瀛已經一個月了。時至今日,天朗都無書信過來,陳敬之心中不免擔憂。天朗雖對東瀛熟悉,到底不是藤原的對手。若天素真的還活着,想脫身定然不容易。他雖想運籌于帷幄,奈何鞭長不及馬腹。

思前想後,竟找不出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門外,崔林風塵撲撲拿着信跑過來道:“大人,手下收到虞信公子的親信送來的密函。”

陳敬之拆開信箋,微微舒了一口氣,沉聲道:“虞公子真是言而有信之人,這樣的事他想都不想便答應了。”

崔林抹了抹額頭的汗。陳敬之跨過門檻趿了草鞋,拿着信箋來到案前,提筆舔墨,寫了四五張書信。筆罷,他将信箋吹幹,裝進三個信封,遞給崔林道:“阿文阿武兩個去了夷洲,若是他們回來,一定要将這三封信交給他們。另外兩個你自己拿着,沿海一帶有任何動向,尤其是有東瀛勢力入境,拿着我的親筆書信去漳州府求支援,若是阿文阿武要用兵,便讓他們拿第二封書信去閩中求援。

崔林知道欽差近來經常去沿海查看,似乎在等什麼人。

過了片刻,一小厮過來禀報:“大人,漳州知府賈錫年的車馬過來,接您去府衙,說給您踐行。”

無事不登三寶殿,陳敬之笑了笑,道:“他也要回京述職,給我踐什麼行?”

陳敬之說着,便趿着草鞋出去了,他這一身打扮,活像一個沒什麼出息的老農人。

賈錫年畢恭畢敬等着陳敬之,這回倒沒穿官服,而是與陳敬之一般,卷着褲腿,穿着草鞋,像是剛從哪個修築工事的地方回來。

這兩三個月賈錫年瘦了不少,倒顯得比之前更為精神幹練。賈錫年笑呵呵道:“大人,今春要疏浚的溝渠都已修好了,下官想借着給您彙報的當兒,順便給您踐行。”

陳敬之用手擋着望了望太陽,日已微微偏西。他再瞅瞅賈錫年,笑得陰陽怪氣,總覺得這厮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瞞着他。不過,他還真想這厮葫蘆裡埋的什麼藥,且各地工事,确實要去驗收,便笑道:“也是,本官也好些時日沒開葷腥了。”

崔林挑眉,中午不是吃過燒鵝嘛?

陳敬之不推辭,上了馬車。

崔林跟着去了府衙。

一路上行了半個時辰,崔林說戴着陳敬之視察視察各項工事,都完成得不錯。老百姓幹勁十足,皆在忙春耕。

一二個時辰過去,回到府衙時,天色已暗,酒席片刻就備好了。

外頭有鼓樂吹奏之聲,賈錫年陪笑道:“大人,今日是二月二,龍擡頭,到處都在準備社戲呢。

這點陳敬之倒是知道,不用他再過問。不過聽着外頭鳳求凰的曲調,他問:“這是哪家在辦喜事吧。”

“可能吧,今天是個好日子,辦喜事也是有的。”賈錫年拍了拍手,叫人擡來一個箱子。

陳敬之一看,好生奇怪,恰才拿起的筷子又放下。他笑道:“知府大人,您這是想做什麼?”

賈錫年的随從已讓人将箱子打開,不是别的,都是藥材。賈錫年笑呵呵道:“下官知道您一直在研究醫書,之前去好些鋪子找藥材。下官的老家是雲南的,下官特地叫人寄了一箱子過來,說不定您用得上。”

陳敬之斜嘴一笑,掃了一眼藥箱,道:“這都是極其罕見的補藥,等閑市面上根本買不到。你确定這不是在賄賂本官?”

箱子裡有血靈芝,有蟲草,有人參,市面上莫說買,見都難見到。陳敬之心想,怪不得有人貪污,這種一心思想往上爬的貪官,最會找人短處下手。

陳敬之在心頭罵了一句,但凡送禮的人不是賈錫年,他都毫不客氣要将這一箱子藥材帶走。他沒好氣道:“賈大人找門路,是找錯人了吧。”

賈錫年忙忙搖手道:“大人如果覺得是賄賂,下官大可出點錢便是。這藥材确實是下官老家一些獨有的藥材,别的地方沒有。下官是想着,您之前腿有疾,又經常浸泡在水中,加之閩南濕氣重,您在北方待久了,未必習慣。這些藥材,權當是下官孝敬您,您就收下罷。”

外頭吹奏之聲隐隐約約,好不熱鬧。

陳敬之收回目光,看向桌上的菜,一時不敢動筷,不知道這賈錫年唱得哪一出,笑道:“你别不是怕本官進京彈劾你罷?”

“您彈劾也好,嘉獎也罷,下官這是替老百姓求的,求您收下罷。”賈錫年模樣倒誠懇。

陳敬之不解,一旁崔林知道陳敬之最怕餓,這忙活一下午,早餓得不行,笑道:“大人,先吃飯吧,要不然菜都涼了。

賈錫年抹了把汗,讓左右都退下,又看了看崔林,陳敬之也讓崔林退下。賈錫年瞧左右沒人,跪下道:“大人,臣得到長安的小道消息,說秦王殿下失憶了……”

陳敬之正自顧自拿着筷子夾菜,菜忽而落進盤子裡。李珺珵失憶,柳文暄在第二份與聖旨一同到達的書信中說了。隻是,這樣隐秘的消息,離長安千裡之外的賈錫年是如何知道的。

陳敬之眼神冷冷,冷臉問:“你是誰的人?”

賈錫年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最後忍不住道:“下官是忠順侯的人。”

陳敬之陡然起身,憤怒非常,他厲聲道:“你好大的膽,他是如何知道的?”

千算萬算,又差一招,陳敬之怒從心起,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賈錫年磕頭不跌,哭道:“大人千萬替小人保密,下官雖是蕭家提攜上來的,卻從未做過任何傷天害理貪贓枉法的事。下官隻是想着您要回京,也不是說急着跟您表忠心,更不是想讓您在聖上面前說什麼好話。隻是這一年,您的所作所為,下官銘感五内。作為臣子,您不負朝廷,作為父母官,您不負百姓。想當年我窮困潦倒,是蕭家的人出資幫我,讓我得以出人頭地。我心中總是想着蕭家的恩情,但實際上,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心中也有自己的一杆秤,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陳敬之拳頭緊握,若不是他知道賈錫年這一年确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他早就一拳豁上去了。

賈錫年擡頭看了眼陳敬之,低頭繼續說:“這幾年江山風雨飄搖,朝廷不穩,四境不安。您應該也知道南境的動靜,這也是為何長安急着召您回去。其實,作為小老百姓,尤其是我這樣一個出身于窮苦人家的,太知道過點清平日子多不容易,是以,即便是爬到知府的位置,也不敢十分貪财,除了大吃大喝。”

他說着,抹了一把淚,似是愧疚難當。

陳敬之冷笑一聲。

賈錫年哽咽道:“說到底,我們這些當官的,其實也希望天下太平。畢竟,各地賦稅足,我們才有撈油水的機會。不過,我與旁人不同的是,入了别人的局,便身不由己。”

“此番南境動作,是蕭家在背後操控?”陳敬之沉聲問。

賈錫年抿了抿嘴,八字眉拉得更低,他又拿袖子抹了眼淚,道:“應該是有的,不過,如下官這般,被人控制的地方官,也不知道有多少。下官跟您坦白,也是希望您回長安,能夠着手處理這事。”

“你是想借刀殺人吧?”陳敬之恨得牙癢癢,天素之事,蕭風暗中使了不少力,最後他搖身一變封侯拜相,天素卻生死未蔔。

“絕不是。”賈錫年語氣笃定,手舉起來伸出三根指頭作發誓狀。他道:“下官是良心發現,才決定告訴您的。您雖聰明,可如我們這等身份十分隐秘的,若是不說,您未必能查出蛛絲馬迹。我跟您說這些,也是真的想您去肅清那些隐藏的勢力。天下一亂,很多地方跟着亂,這可不是一夕之間的事,而是别人在暗,早就暗處聯絡了一切,您未必知道。”

陳敬之終于撩衣坐下,道:“你與我說這麼多,就不怕被殺人滅口了麼?”

他白了一眼賈錫年,賈錫年委屈巴巴,又抹了抹眼淚,道:“若是真被殺,在老百姓印象裡,我至少是個務實的好官,做事雖明哲保身,但總要為老百姓留一分活路。貪污的事那更是沒有的,這幾年也算與老百姓同甘共苦。”

“行了,起來吧,菜都涼了。”陳敬之有些不耐煩,隻想趕緊走人,這厮,好生心機。不過看在他坦白的份上,陳敬之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賈錫年連爬帶滾起身,又說了半晌好話,陳敬之一句也沒聽進去,要走人,又被賈錫年拉着坐下。陳敬之想着明天要啟程,又是踐行的飯,隻得坐下。賈錫年也跟着吃,他道:“您為何要與江南虞家聯系上了?”

此時,陳敬之已見怪不怪了,道:“怎麼,又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賈錫年神色十分嚴肅,眼睛鼓鼓,像是知道什麼驚天大秘密,道:“大人想必還不知道,去年喬太傅的孫女,女扮男裝,離家出走,流落到江南,除夕夜時被虞家救了。”

陳敬之身子不免往後一仰:“這事你都知道。”

賈錫年不好意思,懶散一笑道:“線人消息。”

賈錫年湊到陳敬之耳邊,說了些話,陳敬之神色瞬息萬變,最後道:“這忠順侯,可真是要翻天呢。”

“可不是嘛。”賈錫年沒由來一句。

“所以,你打算什麼時候回京。”陳敬之懶得和他讨論那些有的沒的。“從閩地到長安,還是有些遠的。”

賈錫年笑道:“下官須得等大人您動身了,才能啟程,畢竟不能僭越。”

“這會子知道不能僭越了?”陳敬之又白他一眼,賈錫年說的話,他并不全信。

賈錫年将腳伸出來,挑了挑草鞋裡頭的腳趾,笑道:“一直不敢僭越呢。”

他乖乖給陳敬之斟酒,陳敬之沒喝,他又當着陳敬之的面先喝了一口示意沒毒。陳敬之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不飲還好,一飲,頭就暈乎起來。有毒,不對,不是酒有毒,是筷子上染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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