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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 聞舊事珺珵黯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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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下的是淚水,留不住的,是那個人。那個即便是他失憶,也會在夢中不能忘卻的人。

被風吹動的燭火恍恍惚惚,照着一個真實又慘痛的世界。他伸手撫摸了畫軸上的人臉,指尖忍不住微微顫抖。爾後,他手握成拳,喉結處上下艱難哽結着。

曾幾何時,他以為他可以輕裝上陣,治好李承琪又如何,他甯願要一個公平的機會,和李承琪再鬥一次。

柳文暄之前還勸他,要三思而後行,實在暗示他,不要與李承琪走得太近。

李珺珵不禁搖頭,心中有悔恨,他們都可以重新開始,哪怕是對手,是敵人,他想要一個公平的開始。可逝去的人,再也回不來了。

從來沒有什麼真正的公平可言,他之所以潇灑,是無數人在背後撐着他,他才能如此自在。

陳敬之也不勸他,對于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再怎麼聽别人講述,再怎麼共情,那種真正的挫皮削骨之痛,他已無法再體會。

痛不在身,亦不在心,隻有空白的恨和空寂的悔。那些,遠遠構不成一個完整的靈魂。

若是他有關于天素的記憶,或許還是和先前一樣,不是瘋便成魔。這樣一想,失憶,也是他的身體對他最大的保護。

忘了就忘了罷,其實有時候記得許多仇恨,心底太過沉重,人生反而無趣。

如今的李珺珵,他想做什麼,就讓他按照自己的心,不去承載那麼多,去真正為自己活一回吧。

陳敬之想到這裡,不禁釋然。

一直到天明,燭台上的蠟燭已矮進銅台裡,承瑾紅着眼端茶過來給沉默良久的二人,陳敬之才開口說話:"我該上早朝了。"

李珺珵并未如先前那般,隻是,他眼中的淚未幹,手中緊緊握着天素留下的那塊玉珏,不肯松開。

心底無盡的沉重,拉着人往無間地獄下墜,仿佛連人的呼吸,都要遏制。

忽而,李珺珵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嗆出來,驚得承瑜承瑾忙忙扶過來。

他推開他們,擡手擦去嘴角的血迹,低聲道:“我沒事。”

承瑾給李珺珵把脈,确定他無事,才放心。

承瑜坐在案前,見李珺珵無事,心頭反而更莫名的有種失落和壓抑。

那是一段誰都不願回想的舊事。那也是曾經的李珺珵生命中極其重要的一個人,而今,李珺珵雖為故事裡的人難過,可文天素曾經與他相濡以沫的情形,敬之反而不如他了解的多。是以,從雨霖嶺到金州城,一路見證了李珺珵和天素事迹的承瑜,在得知李珺珵确實徹徹底底把天素忘得一幹二淨之中,心中反而是悲涼。

他曾經失去的半條命,已徹底死亡,消失在李珺珵過去的記憶裡。

文暄說過,李珺珵此生,恐怕都難恢複記憶裡。

早朝過後,聽聞李珺珵吐血都柳文暄過來看李珺珵,見人無事,隻說了句:"累了就先去休息。"

李珺珵對着畫卷發呆,他并不覺得累,更多的,是心中如沙漠一般,想不起關于天素的任何片段,想不起她的容顔。恰似夢中,看到她的背影,無論如何,也抓不住她的衣角。

他默默對着畫軸,這一看,便是一日。

滴水未進。

陳敬之本要進宮看看李珺珵,哪知,偏不巧賈錫年那個殺才到陳府拜訪,非要見他,他本就心情極差,加之一宿未睡,直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賈錫年倒也是個實誠的,帶了許多東西來陳府賠罪請安。

陳敬之并不知,賈錫年帶着鈴木,是要給他轉告東瀛的消息。

在陳府客廳等了許久,賈錫年心頭一直惴惴不安,他覺得,在漳州強留陳敬之為女婿确實有點過分。不過,陳敬之既然無事,賠禮道個歉,這條命應該能保住,何況,他還有他妹妹的消息呢。

陳府随侍将賈錫年攔在陳府外,呵斥道:“我們家大人昨夜勞累了一宿,今日又處理了一日的政務,眼下已歇下了,大人吩咐,有任何事明日再說。”

賈錫年等到二更天,陳府依舊無人來,他隻得回驿館。

他向鈴木道:“當時我在漳州強招陳大人為婿,确實有點過火了。無礙,你如今到了長安,這裡安全得很,陳大人不理我,我們可以直接找秦王殿下。你這幾日就扮作我的随侍跟在我左右就是了。”

鈴木應是。

馬車回到驿館,賈錫年方推開門,一道黑影閃過,冷刀直取他脖頸,鮮血噴湧而出。

他連驚叫都未來得及。

鈴木是武将,他反應迅速,與那殺手厮殺起來。驿館值守的侍衛立即圍攏過來。

外間巡城的喬卓然聽到動靜,立即趕過來。

喬卓然飛身上前與蒙面殺手打起來,兩廂交戰激烈。鈴木與喬卓然二人聯手,都不能将黑衣蒙面人拿下。

柳文暄剛從柳府出來,聽見打鬥之聲,立即過來,與那黑面厮殺在一起。

那黑面見不是對手,撒出一把藥粉,便脫身飛走了。

柳文暄擔心宮中情況,交代喬卓然通傳三司過來,急忙入宮。

此案唯一的人證,是鈴木。

孔懷璋審到要緊的消息,也不管時辰,連夜将李珺珵也喊來大理寺地牢。誰也不見的陳敬之因半夜出了人命,且又是從陳府回去後被人所殺,一切教人措手不及。

天一亮,三司堂官便在大理寺會審了此事,李珺珵也過來監理此案。

最後,除了那會使用毒藥的殺手,什麼線索也沒落下。

其實所有人已把目光放在李承琪和蕭風幾人身上。李承琪提拔上來的幾個,楚天朗上個月已自請去了西疆,忠順侯蕭風更是求仙問道,根本不過問政事。

而今,李承琪剛剛恢複,便殺了一個欲讨好陳敬之的四品知府。這是在打衆人的臉呢。

鈴木被收押在大理寺。他告訴李珺珵,這個殺手,是個東瀛忍者。

柳文暄詫異:“為何與此人交手,全然看不出忍術。”

鈴木告訴李珺珵他關于東瀛的近況,說了藤原下的絕殺令,最後他才說被人所救之事。鈴木說:"東瀛謠傳藤原要娶的,是秦王殿下的妃子,陳大人的妹妹。"

陳敬之神色一震,整個人僵住。柳文暄扶着陳敬之。

李珺珵捉住陳敬之胳膊問:"這話到底什麼意思?"

陳敬之在無确定的消息之前,實在不敢假設。

李珺珵見陳敬之神色慌亂,問:"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陳敬之拉着李珺珵和柳文暄上了馬車,去到郊外一處無人的地方,向李珺珵道:"永甯二十三年冬月十六,我們幾個親自為天素下的葬。可下葬後的第三日,你當時刨開墳墓昏厥過去,我們發現墳墓被人挖過,打開看時,才發現棺材裡的人化成了一灘血污。我們本以為這是天素中毒才會腐爛,但我們發現天素身上的佩玉和陪葬的劍,即你的引雲劍,都不在棺中,是以,我懷疑,天素有可能活着。後來,我确定,天素的弟弟天朗,那天朗也想起了往事過來漳州找我,去年臘月,他與我會面之後,立即去了東瀛。先前文暄讓我回長安,我之所以沒起身,便是在等天朗的消息。"

李珺珵捉着陳敬之道手臂,有些焦急問道:"她有可能活着是嗎?"

從前,他們很少見李珺珵這般焦急的神色。

盡管柳文暄從明月處聽過幾回這個消息,不過,天素停靈三日,再怎麼樣的醫術,都不可能令人起死回生。天素又怎麼可能還活着呢?

陳敬之是懂醫術之人,這點不可能不清楚。即便天素的屍體被盜走,人也不可能還在世。

期望天素活着,是個太不切實際的幻想。

陳敬之慌亂無措:"我也隻是推測,而今這消息,還無從确定。正月初我便寄信給一個信得過的商人朋友,讓他去一趟東瀛打聽天朗的下落。”

柳文暄沒發話。他不忍心打破這個夢,在他心底,更懷疑,藤原故意設這個局,引誘他們上鈎。

陳敬之問柳文暄:“文暄,你覺得天素還活着嗎?”

柳文暄隻是冷靜道:“我也希望她活着,隻是,我也希望你們保持理智。天素停靈三日,你是一直守着的,你也懂醫術。我來時天素已經下葬,我并不知她具體情形。我唯一擔心的,是藤原利用你這一點心思制造一個假象,屆時弄一個與天素長相相同的人來對付李珺珵,我們又當如何?”

陳敬之搖頭,無力地靠在身後的柳樹上。

柳文暄為了不打擊他們,又道:“自明月說了這事之後,我查閱了所有醫典,也看完先前天素留的那一本《古今醫典》,上頭确有關于假死藥、活死人、毒人的記載。”

陳敬之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柳文暄的胳膊,連連點頭。

柳文暄繼續道:“不過醫典中說,那些隻是古人的推測,世間從未有人成功過。承瑜說天素去世之前曾為了救李珺珵中了無數毒,我也排除她一直反複用毒續命之後,成為毒人之身,那麼假死藥真的存在嗎?你們兩個都是精通醫術的人,李珺珵是刻在骨子裡的熟悉,敬之與我一樣看過醫典,都知道,那些東西同時存在,幾乎不可能。何況,典籍中假死藥隻能維持一日假死症狀,當時你不是也擔心天素是假死,才停靈三日下的葬嗎?”

陳敬之蓦然松開柳文暄的胳膊,眼角的淚水滑落,順着樹幹矮身坐在草地上,他喃喃道:“你總是這樣冷靜又殘忍,可我心底有種感覺,感覺天素還活着。如果天素不在,天朗早就該回中原了。”

李珺珵看着遠處,飛鳥從天際劃過。

夕陽低垂,群岚無聲。煙雲缥缈間,讓人世更加寂靜。

柳文暄道:“先回城吧。”

三人一路無話,徑自回到陳府。正說話間,一隻白鴿飛來,陳敬之匆匆取下那鴿子腿上的信筒,打開一看,手在顫抖,信是虞信從東瀛寄回的。

李珺珵搶過來看,上寫着:"藤原所娶之人,東瀛皆傳為秦王妃,不知是否兄所尋之人,婚期三月十五、六兩日,東瀛動蕩,兄當早做安排。"

三月十五,今已三月二十一……

李珺珵将紙條遞給柳文暄,顧不得許多,轉身沖出去。

柳文暄追上去抓住李珺珵道:"你要做什麼?"

"我去東瀛。"李珺珵眼中有淚,哽咽道:“我要去救她,”

柳文暄此時也不能平靜,他眼中亦有淚,鼻尖泛紅,道:“你若要去東瀛,我跟你一起去。”

陳敬之道:“文暄,長安少不了你,我覺得還是我去最合适。”

李珺珵道:“我要親自去。”

柳文暄終究是理智的,他道:"你要冷靜,你是□□的秦王,你以什麼名義去東瀛呢?天朗托鈴木帶的信比這封信早了近一個月。若是天素還活着,他在東瀛絕不會任藤原奸計得逞。我猜測,他們定然會借機會逃走。眼下還不知什麼情況。我們需要做的是先調兵至東海,借着由頭去東瀛接應他們才是。這事由我來安排吧。"

陳敬之道:“你馬上就要考科舉,天素這事耽擱不得,還是我去最為合适。”

柳文暄道:“與天素的安危比起來,科考真的那麼重要嗎?”

陳敬之含着淚笑道:“你當初當着衆士子的面意氣昂揚怎麼說的,要以身作則,打破世家恩蔭的舊制。這幾年你不受要職,隻領閑散的職位,還不是在堅守當初的諾言。長安城誰不知道你才華在我之上,先前你藏鋒,我們都不知道你身手,也就罷了。而今,你與李珺珵并稱長安日月雙星,反倒讓當初撿便宜得狀元的我,愧疚至今。柳文暄,你考科舉是為了當官嗎?你是為了天下士子,樹立一個公平公正個楷模。是以,這科舉,你無論如何都得去。”

柳文暄抿唇不語。

李珺珵正要說什麼,陳敬之道:“還是按照我最先安排的,讓卓然先去最合适,後續我再過去。他妹妹在東瀛,他有實打實的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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