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擅長毒術，醫術也未精進。面對此種情況，他束手無策的。

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等着。幸而，灰狼回來了，自己解決了吃喝拉撒。

一連五天，他們存的食物都快吃完。饑餓之下，岩洞中的寒涼之氣就格外劇烈。

天朗正欲出去找點吃的，婉妍忽然驚叫一聲，道：“天素醒了。”

微微睜開眼的天素瞧見婉妍那驚訝的神情，有些詫異：“你們醒了許久了嗎？”

天朗立即遞水過來，也顧不得她身上的毒，扶她起來給她喂水。

天素見天朗那緊張的神情，問：“我多睡了多久了？”

“整整五日。”天朗确實受了不小的驚吓。

天素起身舒活筋骨，隻感覺身上力氣十分充沛。她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頭，猛地往牆壁上一打，那小石子竟然深深嵌入岩壁。

天朗眼睛瞪得老大，有些喜出望外道：“姐，你恢複了？”

天素搖頭，她拍了拍手上的灰，示意天朗拿點吃的出來。天朗笑了笑，拿出給天素留的最後幾塊肉幹。喬婉妍也笑了笑，她也給天素留了幾塊肉幹。

天素吃了肉幹又恢複了些力氣，道：“我方才想過，我的身體并非無藥可救，從外頭極其炎熱，到此洞穴中陰冷，我身體明顯感覺到十分舒服。”

天朗忽而想起他來東瀛前陳敬之跟他說過，天素的身體需要在極其炎熱和極其寒冷相交接的情形下，才能得以修複。

天朗一五一十将陳敬之研究的古籍内容說了。他又想到，此地是火山地脈，因山很高，又是在山體之中，這種冷和外頭的熱，便逼出她體内的毒，舒活了筋骨，再一冷便能固本培元。是以，再度醒來，身體便能得到片時的恢複。

天素亦點頭，想着陳敬之為了她翻遍古籍，也是難為他。

天朗用胳膊肘頂了頂天素，道：“姐，你現在這狀态能不能跟水田他們交手呀。”

“且不說水田幾人身手到底如何。我這短暫的恢複，也不知能持續多久。”天素抿着嘴，無奈看着天朗，道：“你的想法十分危險，以後不要再想了。”

天朗也隻是好奇，因為水田那個人，隻要把他打服了，叫他吃屎他都願意。是以，聰明的水田，再怎麼想尋求刺激，也絕不會找琴門對決。

天素示意出去找吃的，她一年多未動武，也不知這狀态能撐多久，更不知在決鬥狀态下能撐多久。即便能打過水田，此時在她身體未恢複平穩的情況下貿然動手，實在不明智。

而打過一個水田，就要面對藤原道千軍萬馬了。他們無論如何是無法抵擋的。

想到此，天素也有些束手無策。她想用什麼法子來借力打力。不過先得出去這山中才行。天素問天朗：“你之前不是混成鈴木散将的首領了嘛？能否再聯系上他們？”

天朗搖頭：“上回藤原被暗算，便是鈴木和松藤的人。但凡被藤原撞見，無論如何也活不了的。前陣子我在虞信商行時便暗中去查過，沒有任何線索。”

“那東瀛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組織，譬如專門收金買命的殺手組織？”天素覺得這樣勢單力薄跟他們對抗，終究不是法子。

天朗眼睛一亮，不過瞬間又暗淡下來，他道：“确實有這麼一個收金買命的組織。不過，他們和藤原似乎很熟，因為藤原就是專門訓練殺手的人。”

那個組織，叫天機閣。他們的首領名窺天機。整個組織的人，常年戴着面具。他們沒有固定的據點，都是靠暗号聯系，誰也不知道真正的首領是誰。他可能是任何一個殺手身邊的人。

天素想，這或許是個機會。

不過天朗的話很快就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天朗道：“我原先好奇查過這個組織，後來再快查出線索時，被藤原發現，他讓我不要查了。”

天素面色變得凝重。

天朗蹙了蹙眉，道：“就我掌握的線索，我懷疑，這個窺天機，是四煞之一。”

三人一狼穿越過黑暗的岩洞。幾處極其狹窄的地方，僅僅能容一人側身通過。灰狼若不是瘦骨嶙峋，怕過去也是有困難的。

再過半個時辰，便到山腳的洞口了。跟着的灰狼沒有動靜，便是安全的。

喬婉妍像個打雜的，在天朗的訓練下，她的身手進步很快。

眼看着快要到山洞口，忽而，跟着的灰狼躁動不安起來。

天素意識到不妙。

過了片刻，濃重的煙味便從下遊的洞穴之中竄出來。濕濡的煙霧裡，夾雜了花粉的味道。

“煙霧中有毒。”天素立即提醒天朗和婉妍，問天朗：“這裡可有其他通道？”

天朗搖頭道：“我隻走過這一條，此山山體巨大，中央裂縫衆多，别的并未走到過盡頭，亦不知出口。”

“他們應該是發現此地有山洞了。”天素說着，便和天朗又退回去。

這便是水田的手段，隻要他的鷹發現了蹤迹，他斷然不會放過任何追擊的可能。

煙味越來越濃，喬婉妍已忍不住咳嗽起來。

天素也顧不得其他，觀察了煙霧流動的方向，示意剛才爬過來的狹窄豁口，道：“先躲避再說。”

幾人又迅速退回那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豁口。

灰狼越來越躁動，天素皺眉，搜查的人進來了……

他們熄滅了火折子，躲避的豁口處。雖僅能容一個人，搜查的人未必沒有身型小的。若是他們帶了獵犬，就更加逃不掉了。

幾人心頭砰砰直跳。婉妍渾身在發抖，天素拍着安撫她。

不過一會兒，搜查的聲音便傳進來了。

說的是松坪山一帶的東瀛話。

先前在虞信商行裡，三人都學了東瀛話。天朗還詳細告訴他們東瀛各個地區口音的區别。

來人不少，明晃晃的火把将狹窄的岩洞照得透亮。

三人躲在豁口處的避光處，隐身于黑暗之中。

其中一個帶頭的人道：“這裡哪有什麼路走？是誰說這裡有密道的，害爺爺這麼熱的天跑到這裡來。”

天素透過那極其狹窄的豁口，觀察外邊的人，那幾個都是五短身材，是無法過來的。

婉妍躲在天素旁邊，天朗攔在天素身前。灰狼蹲在天素另一邊。

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一丁點也不敢松懈。

外頭有一個人道：“管他呢，至少這裡涼快，咱在這先休息一會兒再走。”

片時，邊聽見拉扯布帶的聲音，須臾便是尿泡聲。

一陣尿騷味蔓延開來。

躲在豁口内的幾人忍無可忍，但也隻能忍。

灰狼龇着牙發出低呼，外頭的人忽道：“是什麼聲音？”

天朗忙捂着灰狼道嘴。

外頭的人腳步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