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蝙蝠扇時而聚攏,時而分散,須臾,李珺珵一個翻身接住他蝙蝠扇中的機關,那扇子再聚攏之時,忽而散成碎片,落入地面。
李珺珵笑道:“就說見好就收,看吧。”
水田憤怒非常,似受了奇恥大辱,手中的暗器也随即飛出,打向李珺珵面門。
李珺珵虛晃一招,躲開殺招。
臉面被黑布蒙着,隻漏出一個眼睛。饒是精明如水田者,也看不出此人之前已和他對決過幾回,且深谙他的招式。
水田手中的利刃十分鋒利,不過先前和他對決幾回,李珺珵此番已是遊刃有餘。即便用的東瀛手法,也不在話下。
兩廂打鬥,遲遲不見勝負,柳文暄那邊賣一個破綻,天朗忽而掙開,飛身逃走。
柳文暄故作氣弱之狀,扶着胸口。
淳明剛帶着人過來,見柳文暄這般,正要扶,柳文暄再度避開道:“陛下客氣,我無事。”
他将無名劍收回劍鞘,服用了一粒護心丹。
李珺珵手中有根極細的透明絲線,激烈打鬥之中,那絲線已打入水田體内,塗了毒藥,水田身體忽而一悶,李珺珵順勢一踢,水田吐口鮮血出來,從打鬥的屋頂上重重地摔了下來。
左右殺手再要追殺,李珺珵撒了一把毒藥,那些人避之不及,捧面尖叫。
琴門十二郎觀瞻半晌,見淳明過來,他這才跟過來。
柳文暄整理了衣衫,忙過來扶起水田道:“沒想到東瀛竟還有這樣厲害的高手。”
一句話将幹系撇得幹幹淨淨。且似乎還有否定他們四煞并不是東瀛最厲害的人物一般……
也是,連水田都傷了,不能說不高,且兩個人都用的東瀛招式,也不能否決說不是東瀛人。
畢竟,旁邊還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呢。
琴門心知肚明,也不作聲,隻向柳文暄道:“看來外使受傷之後,身手也很受影響。”
“可不是,一人對戰東瀛六大高手,若是能絲毫不受傷,那豈不是成神仙了?”柳文暄氣息略微有些浮。
他點了水田的穴道,遞上護心丹道:“這是中原第一神醫做的護心丹,能護住心脈。”
水田避開拒絕。
柳文暄也順手收回,這東西可寶貝着,他也不是很想給。
琴門神色倒是平靜,柳文暄确實受傷嚴重,若不嚴重,豈不是顯得東瀛六大高手很無能?
不過,放水卻也是真的。
已交了更,刺客也逃走,水田也中毒昏迷,其他殺手也都中毒,這番損失不在小。
淳明正欲親自追去,被水田的眼神制止。
血雨腥風來得快,去得也快。
淳明十分惱火,宮禁再怎麼森嚴,那些人照樣想來就來,想去就去。他身邊怎麼就沒有柳文暄這樣的高手?
淳明冷冷看了琴門十二郎一眼,也不好發作,隻叫水田好好養傷。
柳文暄歸寝洗沐過後,打開各處窗戶通風,點了數出燈火。
他臨風而立,靜等今夜的不速之客。
因水田受傷,柳文暄房外的守備少了許多。
未幾,潛伏的兩人一同飛入,無人發覺。
柳文暄見李珺珵無恙,道:“我這邊無大礙。”
天朗有些意外,方才情形那般激烈,文暄怎麼一眼就認出他和李珺珵來了。不過兩個都是天底下頂聰明的人,若是自己發問,豈不是顯得自己沒他們聰明,天朗隻好忍着不問。
李珺珵道:“嗯,今日我就來看看,順便要找些藥材,别處沒有,東瀛王庭或許有。”
“哪些藥材?”
李珺珵說出一個方子,天朗神色一驚,怎麼和姐姐說的方子一模一樣,這家夥莫不是跟着去偷聽了的吧?
李珺珵細細觀察天朗的神色,天朗故意避開他。若是如此,很可能,天素情況十分不好。
柳文暄聽了,心中有數,道:“我先找找看。”
李珺珵嗯了一聲,便不動聲色問天朗:“你不是也要找藥材麼?你要哪些藥材。”
天朗随意拿起桌上的水杯拉下蒙面喝了一口,挑眉,說了個護心丹的方子,柳文暄也答應一并找。
随後,兩人均離開。
“你身上帶着毒藥,怎麼不早點使用?”天朗還是忍不住問道:“我還以為他處境多危險呢……咳……”分明是上賓待遇。
天朗取下嘴巴上捂着的黑布,隻留了個眼罩。
“有人跟你說了他處境很危險了?”李珺珵問。
套話呢?天朗不理他。
李珺珵跟着天朗,寸步不離,天朗找了個破廟休息,李珺珵也跟去休息。
天朗詫異道:“你就沒别的任務了?”
“這不是在等救閣主的藥材麼,這難道還不算重要的任務?”李珺珵随意道。
“你……”天朗吃癟,若是李珺珵一直跟着他,過幾天姐姐醒來,他還甩不掉他,那該怎麼辦……
天朗轉了個話頭:“你很放心那個人嘛。”
“那當然,畢竟是國朝第一人。”李珺珵道。
柳文暄的處境自然十分危險,不過以他的智慧,定然能夠化險為夷。
見了柳文暄一面後,天朗似乎也不擔心,柳文暄總是氣定神閑,他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好像寫着兩個字——靠譜。
他又想起李珺珵今天打傷了水田,道:“你是怎麼一下子打敗他了?”
李珺珵擡手,示意手腕上的鐵環,然後微微拉出一根透明的絲線,天朗正要摸,他收了回來,道:“上頭都是毛刺,不小心就容易傷到。用這一小段銀針作為發力一端,這樣一按,絲線就會飛出,長短可以自己控制,顔色透明,不易發覺。細小的空隙也能穿過。且上頭還塗了劇毒。”
“我方才見你手中沒武器,還擔心來着。”天朗覺得自己擔心确實多餘,“不過你手中有毒藥,怎麼不早些用。”
“早用了如何傷水田。”
“倒也是。”水田那麼精明的人,絕不會在一個坑中摔倒兩回。天朗道:“反正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先去殺個人玩玩?”
“天機閣的規矩,沒有閣主之令,不能亂殺人……”李珺珵故意道。
“我有錢啊……”天朗打了個響指,帶着李珺珵去了一處廢棄的破廟,取了一疊銀票。往李珺珵身上一塞,道:“收金買命。”
“殺誰?”李珺珵撚了撚那沓銀票,覺得尚可。
“殺藤原。”天朗的目的是支開李珺珵,但也不能讓他以身犯險,補充道:“不過此番不在于武鬥,需靠智計。”
“可以。”李珺珵也不問緣由,也不挑破天朗為了故意支開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答應他便是了。
藤原幾個人重傷,此時不殺,等待何時。
又擔心李珺珵逞強,天朗道:“此番目的在鬥智,所以不能讓自己受傷。”
還挺機靈的。
李珺珵不戳破他,隻嗯了一聲,道:“我自有分寸。”
天朗将手伸出來,李珺珵搭上去,天朗道:“合作愉快。”
李珺珵拿了銀票,銀票和中原的很相似,也就花紋上有略微的差别。想着這些可以給虞信他們,幫忙購置藥材,他道:“那我就先去查探查探。”
“哎,好……随你……”天朗覺得李珺珵可真太上道,這樣,他單獨行動,就方便多了。他忽而又想到什麼,湊近道:“藤原府是一個極其大的府邸。尤其是藤原所住的太華殿,機關密布,你一定要小心。而今藤原和松本都受傷,他們估計藏起來了,不過這快過了一個月,想必比你恢複得更好,你也不要貿然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