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絮飛回到隊裡找老王,老王當然沒會可開,開會是他的常用借口。
“這麼快就回來了?”王銳斌思索了一下,随後大驚失色,“不對,你放她自己走了!”
“她開車回去,很安全。”左絮飛茫然地看着老王,不懂他為什麼這麼慌張。
老王豎起耳朵:“快追,我沒聽見門崗有給車擡杆的聲音,她還沒出大院。”
“這是任務嗎,監視偵探幻憶師?”老王嚴陣以待的樣子讓左絮飛摸不着頭腦。
“是怕她轉頭去見記者把僞人遊戲的事說出去?她都做過那麼多次外援偵探了,不是那種會亂說的人吧?”
“不是讓你監視她,她也不會把這裡的事告訴别人,她讨厭媒體采訪。”
窗外傳來一聲貓叫,人和貓都沒走。
“讓你跟着她回去,是防止她搞事。”
左絮飛不以為然:“她能搞什麼事?”
“這可是老陳女兒,她以前破案子時捅的簍子你不知道,但你肯定知道伯勞偵探幹過的事,她在這方面完全是老陳親生的。”
回憶起關于伯勞偵探的奇怪報道,和超管局裡的離譜傳聞,左絮飛陪着老王一起加快腳步。
他不确定地說:“不至于吧,這都半夜11點了,她還在萬花筒裡忙活一天,應該沒精力再去做什麼。”
老王急匆匆地下樓梯:“去年她破的那個直視太陽案你知道嗎?”
“聽說過,不是咱們市的案子。”
“有個被害人是誕江市的,我也跟着去了,親眼看見她兩天兩夜沒睡,一路追在超能力者後面。”
一眼看見停在院子裡的凱迪拉克,老王松了口氣:“還沒走,你開她的車把她送回去。”
“好。”左絮飛一口答應下來,“回來後我要申請調去查狂徒。”
“不行。”老王斬釘截鐵地說。
左絮飛一聲不吭地望着遠處花壇邊鬼鬼祟祟的陳影笙和拉屎布偶。
老王加重了語氣:“狂徒肯定有人去查,他的身份已經被探明了,但那個人不能是你。”
“我做夢都想要抓他,現在終于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你不能攔着我。”
“抓他?你知道他在哪?”老王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
“如果他真的是趙建宇,三年前他才15歲,就能犯下那麼殘忍的大案,況且他背後的超能力犯罪團夥疑似是Agape,不會讓你輕易找到他。”
陳影笙似乎發現了他們,抱着貓朝車的方向走來,貓不配合地扭動着肥胖的身體。
老王耐心地繼續勸阻:“這件事急不得,你先把她送回去。”
“也不是光讓你送她,你聽聽她怎麼分析的案子,她肯定還有在萬花筒裡沒說出來的發現,等着我去打報告給她看案卷讓她參與查案,她才願意說出口,這方面鬼得和她爸一模一樣。”
“不過她比伯勞好點,她作死前好歹會跟你打個招呼。”
她不需要睡覺嗎?左絮飛的疑問沒能問出口,因為陳影笙過來了,還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雖然語氣聽不出半點熱情:“王隊!開完會啦?”
“現在沒别人,别叫王隊了。”老王像是沒聽見開會倆字。
“這麼晚了不回去啊,晚飯吃飽了嗎?要不讓小左代駕吧,你都低血糖了。”
陳影笙晃了晃手裡的貓:“馬上回去,拉屎布偶一上車就想拉屎,我剛才帶它去那邊花壇解決完。”
老王不由分說地拉開駕駛座的門:“小左啊,她這車是自動擋的,好開,你把她送回去。省得她半道上低血糖犯了,我還得去交警大隊撈人。”
“我剛吃完飯,不至于再次低血糖。”陳影笙哭笑不得,看着左絮飛低頭鑽進車裡,沒給她拒絕的機會。
她抱着貓坐在了後座:“我和貓坐後面,拉屎布偶太喜歡你了,坐前面怕它打擾你開車。”
給她把門關上,老王還不放心:“倆人路上慢點,晚上雖然車少,但有的車開得特野。”
“知道了知道了。”
等銀灰色的凱迪拉克緩緩駛出院子,老王才轉身走進大樓。
“他以前沒那麼唠叨。”陳影笙一把握住貓的兩條前腿,防止它跳到前排幹擾駕駛員。
“人上了年紀都有點唠叨,不過老王屬于老當益壯型唠叨。”
陳影笙很給面子地笑了兩聲,随後車裡陷入一片寂靜,連貓都不再發出聲音,隻有導航機械的語音聲。
說是要聽陳影笙分析案子,但左絮飛完全不知道該從何開啟這個話題。
按理來說,人家勞累一天,工作也結束了,此時不應該再提及和案子相關的事,應該聊聊輕松愉快的話題。
道理左絮飛是懂的,可他實在不知道該聊什麼,他平穩地開着車,通過後視鏡觀察後排。
坐在後排的人也在通過後視鏡觀察他,兩個人的眼神在狹長的鏡片中對上了。
“你也進過蘇莉的萬花筒吧。”陳影笙突兀地開口。
又來了,這種陳述句語調的問句,左絮飛有點明白老王為什麼非讓他把人送回去。
他沒有否認:“進過。”
陳影笙若有所思:“萬花筒給你安排的也是假千金的女性身份嗎?”
不合時宜的想象力在此時超常發揮,陳影笙面無表情地想象一米九體格結實的左絮飛穿酒紅色禮服的模樣。
男孩子,穿裙子。
“進去的人用的都是相同的身份,相同的身體。”左絮飛打斷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