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擡起手電,用光照亮和她說話的人。
那人居然在坑洞的另一側,他身後有扇虛掩的門,像是剛從門裡走出來。
陌生男人用手擋住刺眼的光:“對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穿着和幻憶師一樣的黑衣服,背着一個雙肩背包,身高1米85左右,體型消瘦。
幻憶師微微有些失望,男人不是之前見過的經理。
那名經理坐高在90厘米以下,身高絕對不超過1米75,和男人的身高匹配不上。
幻憶師把手電筒移開,先道歉:“确實被吓一跳,不好意思照到你眼睛了。”
男人連連擺手說沒事,幻憶師問:“怎麼到對面去?”
男人給她指明方向。
原來大坑最右邊有一小片網狀的裸露鋼筋,連接開放式辦公區和對面的一間間小辦公室。
幻憶師用腳踩了踩鋼筋,确保鋼筋足夠結實。
男人走過來向前伸出手臂:“别害怕,我扶你。”
幻憶師不害怕走鋼筋,相比之下,陌生人突然伸出的援手更讓她害怕。
她婉拒:“謝謝你,不用了,你站對過我緊張。”
男人尴尬得像隻螃蟹,橫着挪回他原來的位置。
很好,保持安全距離。
幻憶師把手電筒叼在嘴裡,打開雙臂,過平衡木般快速走過去。
“你也是來做兼職的?”幻憶師把嘴裡的手電取下來,向男人出現的房間走去,房間的門上挂着第一會議室的牌子。
“啊?對。”男人懵了一下才回答幻憶師的問題。
他們一前一後地進入會議室。
會議室裡破敗得不成樣子,瓷磚被砸碎後露出水泥地面。
整整兩面牆都是實木櫃子,上面擺放的獎杯和相框被砸得稀爛,連一些好拆的木闆都被卸走了。
可能因為實木太沉,櫃子沒被搬走,幻憶師猜櫃門裡的東西早被拿走了。
桌子前擺放着六把辦公椅,椅子和桌子剛被擦幹淨,成團的紙巾被扔在旁邊。
“剛搬來的椅子,擦完還沒來得及收拾。”男人尴尬地把紙巾聚攏在一起,“這地方太髒了,不過很有氛圍。”
他好奇地看向幻憶師:“我以為這是恐怖本,我一個人主持就夠了,沒想到是雙主持,你看過主持人手冊嗎?”
“啊?”這次換成幻憶師懵了。
不過她很快意識到,他就是兼職指南裡提到的主持人。
幻憶師之前以為主持人是兼職發布人派來的,通過主持人能查出兼職的底細。
但面前的主持人明顯和神秘的發布人沒關系,他也是來兼職的,而且誤以為幻憶師是同行。
幹脆将錯就錯,幻憶師裝作才反應過來:“對,我也是主持,接完兼職後我還奇怪怎麼沒給我劇本,原來有另一位主持人啊。”
幻憶師沒玩過劇本殺,隻知道一個大概的形式,不知道雙主持是什麼情況,她趁着還沒暴露趕緊套話:“我叫阿任,怎麼稱呼你?”
“叫我荊轲吧。”
“荊轲?”荊轲刺秦王,誰都學過的課文,這絕對不是真名,不過灰色兼職沒必要報真名。
“哈哈,在上一家店用的花名。”
“那你是我前輩。”幻憶師立刻為自己必然會暴露的經驗不足找借口,“我剛入行沒多久。”
“前輩,我們是不是得先看看主持人手冊呀?”
“實際上我也想看,拿人家那麼多錢不能盲開。”荊轲把沉重的背包卸下來,從裡面拿出一個上鎖的盒子。
“但給我的兼職指南裡說,隻有等玩家們玩完遊戲,盒子才能解鎖,劇本和主持人手冊都在盒子裡。”
怪不得他進屋隻擦桌子不做别的,不能看本也沒别的事可做。
幻憶師問:“是老闆規定必須在這間會議室玩嗎?”
荊轲反問:“兼職指南上不是寫了嗎?這間會議室氛圍最好,才選的這裡。”
幻憶師趕緊解釋:“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玩家不敢過鋼筋?那麼深一個坑,怪危險的。”
網格狀鋼筋四周沒有任何防護措施,膽子小的肯定不敢走。
“兼職指南上還真沒說怎麼辦。”荊轲習慣性撓撓頭發,但隻撓到黑帽子。
“我是為了錢來的,測本的玩家們應該也是為了錢來的吧,希望錢能讓他們克服恐懼。”
“但願吧。”幻憶師跟着附和,“坑裡那個發光的東西是什麼?”
“什麼發光的東西?”
“在深坑最底下,發着微弱黃光,你沒看見嗎?”
荊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推開會議室的門,探頭向下看。
坑裡什麼也沒有,隻有一片黑色的深淵。
“阿任。”荊轲緊張地說,“玩家還沒來呢,你别現在就開始搞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