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憶師當然不是在講鬼故事,剛才她分明用手電筒照見一個黃色發光的東西,她後悔沒買個更亮的手電。
她隻能哈哈一笑:“可能是我看錯了。”
“也不知道這個坑怎麼來的。”荊轲撐着膝蓋往坑裡看,“像是被什麼怪物從地底一拳打穿了。”
“前輩,别搞恐怖氛圍,玩家們還沒來呢。”
幻憶師話剛說完,遠處傳來樓梯間大門被推開的響聲。
荊轲喊:“這邊!”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樓中傳出去很遠,進來的人似乎被他的熱情吓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往前走。
第三名到達者從身形看是個女人,她直接走到深坑的最右邊,一言不發地通過鋼筋。
幻憶師微微皺眉,女人熟練得像是之前來過這裡。
“你好,怎麼稱呼?”荊轲問。
女人不說話,她掏出手機在屏幕上打字:我不方便說話,叫我啞巴
幻憶師和荊轲面面相觑,荊轲忍不住問:“那你一會怎麼測本?”
啞巴:靠打字
荊轲神色凝重,明顯感受到巨大的壓力,估計他從業多年還沒帶過啞巴玩家。
啞巴:我打字很快
幻憶師趕緊安慰:“别緊張,說不定正好有個角色不用說話。”
樓梯間的門輕輕響了一聲,像是被打開一條縫,有個人小心翼翼地鑽進來。
好像是個女孩子,幻憶師望着遠處的人影想。
“不、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來晚了?”新來的人膽怯地問。
居然不是女孩子,是個瘦弱的男孩子,隻比任珊珊高一點,聽聲音感覺剛成年。
“沒晚,你叫什麼?”
“我叫......白茶。”
是你吧,黑茶。幻憶師簡直不忍心看他,他起假名甚至隻換一個字。
不過群裡的黑茶人設是二次元美少女,做地下偶像還當主播的美少女不知道為什麼是個男孩子。
幻憶師不戳破他的身份,告訴他鋼筋的位置讓他走過來。
白茶拿手機一照,吓得後退幾步:“這麼深!”
黑色的臉基尼面罩都遮不住他慘白的臉色,他簡直把慘白這個詞具象化了。
他說:“我不敢過去。”
幻憶師和荊轲都沒強迫他過來,隻是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在他們聊天時,13樓又進來一個人。
這個人身高1米8左右,身姿挺拔,愣是把一身全黑蒙面刺客服穿出西裝革履的感覺,他手上甚至還有支腕表。
“晚上好,我是來參加劇本殺測試的。”
他的架勢倒像是來面試的:“我叫威士忌。”
自我介紹完畢,他立刻翻手腕看表,然後又整理袖口。
整個樓層安靜了5秒,善良的白茶第一個打破寂靜,結結巴巴地和威士忌打招呼。
等衆人都自我介紹完畢,威士忌發表自己的見解:“我是不會在沒有保護措施的情況下通過鋼筋的。”
“用人單位雇傭我來這裡辦公,必須保證我的安全,比起一張薄薄的指南,我更期望簽署一份正規合同。”
他忽然對荊轲和幻憶師說:“你們二位是在場的工作人員嗎?”
“呃,我們是本場主持人。”荊轲糊裡糊塗地回答。
“你們要對我們的安全負責。”威士忌又呼籲白茶和啞巴,“我們三個要團結一點,這麼不安全的設施簡直是草菅人命!”
荊轲解釋:“其實我們也是來兼職的——”
“我不管你是兼職還是正式職工!”威士忌強有力地打斷荊轲的話,“你站在那裡,代表的就是主辦方,你有義務對我們所有人負責!”
如果在場有第六個人,他可能會繼續表演“把你們經理叫出來”的經典戲碼。
幻憶師如此想象着,第六個人真來了,她是一位身形和啞巴差不多的女性。
她一進門就道歉:“對不起,來晚了!”
或許是她姿态放得太低,讓威士忌誤會了什麼,威士忌立刻說:“你就是主辦方吧?我們要求簽勞務合同,然後換個安全的場地測試劇本殺。”
“什麼主辦方?我是翠花。”
白茶小聲為自己解釋:“我沒有要求簽合同,我隻是不敢走過去。”
翠花順着白茶的目光看過去,她一腳踩上鋼筋:“這有什麼不敢的?你跟着我走,别看下面,看我後腦勺,抓緊我的衣服。”
威士忌傻眼了:“不是,你們不覺得這樣很危險嗎?”
“不危險我來做什麼灰色兼職?”翠花不以為然。
“我缺錢。”白茶羞愧地說。
白茶跟在翠花身後同手同腳地走過鋼筋,荊轲在坑邊接應他們,坑對過隻剩一個威士忌。
幻憶師以為他會憤怒地轉頭走人,但他就是梗着脖子一聲不吭。
“咱們是不是還差一個人?”翠花問,“我以為自己是來的最晚的。”
其實不差人,因為幻憶師是玩家,她不準備立刻暴露身份:“都過了12點,那個人可能不來了,兼職指南說人不夠我替補。”
“威士忌......老哥。”荊轲憑感覺判斷威士忌比自己年齡大,“要不你先過來,咱開本?說不定玩到最後主辦方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