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便到了除夕,宮中夜宴,宗室以及重臣及家眷都會到場。
姬恒早就備好了吉服,由榮蓁挑選,每一套都華美無比,倒讓榮蓁有些受寵若驚,不禁失笑道:“殿下也太過厚愛,雖是宮宴,倒也不必如此隆重。”
姬恒早就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揮手,恩生又捧來幾套,倒是淡雅了許多,貼合了姬恒一貫的審美,榮蓁還是選不出,姬恒親自選了一套,替榮蓁更衣,可不知是不是榮蓁近來消瘦些,衣袍都有些寬松了,姬恒皺眉道:“都是我疏忽了,還是前些日子讓人做的,現在倒不這麼合身。”
榮蓁含笑道:“殿下如此賢德,能娶殿下為夫已是我的榮幸。這衣袍寬松些也無大礙,不過是一件衣服,殿下的心意才是最要緊的。”
榮蓁身量高些,這寬大的衣袍在她身上倒是未損絲毫風采,姬恒見她腰間還空着,倒是想起了一物,讓恩生去取來,恩生很快便回,榮蓁見姬恒接過那錦盒,從中取出一枚玉佩,“這下算是完璧歸趙了。”
姬恒剛要替她佩在腰間,榮蓁卻按住他的手,溫聲道:“其實這枚玉佩是我榮家祖傳之物,當初交予了父親,做了文定的信物。如今這玉佩兜兜轉轉到了殿下手中,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的事。殿下若是喜歡,便将它留在身邊吧。”
姬恒捏住這枚玉佩,舉到榮蓁眼前,輕聲道:“這算是你們榮家對我這個夫郎的認可嗎?”
榮蓁不禁笑道:“殿下金尊玉貴,可做起夫郎來,卻也是最稱職的。”
姬恒貼近了些,将她抱住,低頭問她,“你當初交予禮部的聘禮已是不少,雖然我未清點過,倒也想知道,你如今還有多少錢财?我既然做了你的夫郎,總要替你管着。”
榮蓁笑意更深,“的确不多了,如今隻有俸祿可領,可我一個四品文官的俸祿,隻怕養不起殿下。”
姬恒卻似乎在思考,“本殿下倒是不缺銀子,妻主既然養不起我,那我便養着妻主好了,你可要事事都聽我的,隻是如此這般,恐怕妻主要擔上懼内的名聲。”
榮蓁看着他的眼睛,裡面的暖意似要溢出,“我已經擔了太多的名聲,不好的居多,倒也不缺這一個。”
他們兩人摟抱在一處,殿裡的下人皆低下頭去,恩生臉色微紅,但也不得不提醒一聲,“殿下,進宮的車辇已經在殿門外了。”
榮蓁握住他的手,“走吧。”
辇車一路進了宮,兩人去見過女帝和太後,壽康宮裡已有不少人,姬恒見此處煩亂,便帶榮蓁出去了。
姬恒道:“距離晚宴尚早,要不去我的明光殿坐坐?”
榮蓁輕聲道:“固所願,不敢請耳。”
姬恒唇角微翹,如今有心情打趣她,“今晚怕是要見到馮貴侍,你可莫要再認錯了。”
榮蓁的回答滴水不漏,道:“我大概也沒什麼機會再接近後宮卿侍。”
兩人穿過禦花園,今日陽光雖好,可依舊有寒意,禦花園中冷香撲鼻,姬恒俯身摘了一朵,榮蓁往一旁看去,隻見不遠處空地上有人在練劍,看上去十餘歲年紀,這麼冷的天,卻隻着了一身單衣。
榮蓁駐足不前,看着這少女的劍法,雖是有模有樣,但也隻是花架子,并不實用,隻怕真到了緊急的時候,連出手都來不及。
姬恒走過來,瞧她看得出神,輕聲道:“這是明苓。”
原來這少女竟是明苓公主,女帝的長女,隻是因着生父的出身,并不受女帝喜愛。
明苓似乎瞧見了她們,放下了手中的劍,同兩人行了禮,可卻又像是有些怕姬恒,并不敢上前,隻喚了聲“舅舅”。
榮蓁同姬恒走過去,瞧見她的手都已經凍紅了,想來也是個用功之人,便點撥幾句,道:“公主若是想學劍法,倒可以請一個師傅好好教授,不然即便再用功,也是事半功倍。”
明苓有些沮喪,“我……”
姬恒明白這事的來龍去脈,瞧見榮蓁有些上心,便道:“本宮替你去到皇姐面前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