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恒賠笑道:“父後說的哪裡的話,兒臣回府也是無趣。”
太後手中的佛珠輕輕撥動,“當初隻想着讓你成婚,可如今你真的離開了宮裡,為父倒也真的是不舍。那榮蓁也是個不省心的,你們如今新婚,我不便說些喪氣的話,但恒兒,你要時刻記得,夫妻相處之道,和樂安甯便好,不可将心全然交托給一個女子。”
姬恒臉上的笑意化作怅然,“兒臣不會。”
太後點了點頭,而後道:“等那榮蓁回來,你早日同她生個孩兒,有個孩子承歡膝下,來日才不會這般無聊。我知道你不喜稚兒吵鬧,若是你不願意帶在身邊,便送到宮裡來,為父幫你帶着。”
姬恒又笑着搖了搖頭,“我同她剛剛成婚,這些事不急。”
姬恒話雖如此,可未用晚膳,便回了帝卿府。恩生替他将身上鬥篷除去,道:“殿下還未用膳,我讓人送些過來。”
姬恒止住了他,“不用了,如今還不餓,再多食些,怕是不得安寝。”
恩生笑道:“殿下,大人走了這些時日,您都瘦了好些。前些日子,您去了德陽帝卿府上,回來說無聊,可如今回了宮,也這般悶悶不樂。依奴才看,您是病了,得了一種叫相思的病。”
這話說到了姬恒的心裡,他輕斥一聲,“有你這般議論主子的嗎?”
恩生知道他并未動怒,“不然您給大人去封書信,鴻雁傳書,問問她如今在做什麼,又什麼時候會回來,也好有個盼頭不是。”
姬恒坐了下來,輕撣衣擺,漫不經心道:“她走了十日,一封書信都未寄來,本宮有什麼好想她的。她去了益州,想必早就将我忘到九霄雲外,我何必對她費那些心思。”
恩生捂住嘴,“縱我不往,子甯不嗣音?”
姬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來你跟在本宮身邊學得不錯,不然明日便将這《詩經》抄上二十遍,免得遺忘。”
恩生連忙讨饒,“殿下我錯了,我這就走。”
等恩生離了内殿,姬恒才歎了口氣,低聲将方才那句話念了念,“縱我不往,子甯不嗣音?”
可在府中依舊寂寥無比,兩日後宮裡又着人來接,姬恒正要乘辇車出門,忽而有人送信過來,“殿下,是益州來的書信。”
聽聞益州兩字,姬恒連忙将信接過來,打開來看,隻見上面寫道:殿下見字如晤,我已到益州,事務繁忙,一切均安,望殿下勿念。
下書:妻,榮蓁。
姬恒将信合上,輕聲道:“這般公事公辦,不像家書,倒像是給上峰寫的。”
可這般說着,又将那封信展開看了許久,眼神漸漸柔和,直到恩生來催促,“殿下,我們該進宮了。”
壽康宮中,太後久等不至,便着人來問,而帝卿府的一輛馬車早已出城,消息傳到宮裡,太後又驚又怒,去到紫宸殿同姬琬講明,氣道:“這個恒兒,平素做事最是淡然從容,怎麼遇到榮蓁這個冤孽,變得這般不知輕重了?”
莫說是太後,連姬琬也驚到了,“朕這就派人去追。”
太後道:“哪裡還來得及,說是出城去已有一個時辰。更何況,即便是追到了,他怕是也鐵了心要去益州。”
姬琬先穩住太後情緒,“朕派一隊親衛過去,有她們在,阿恒那裡不會有事。”
太後忙道:“快去安排,一刻也耽誤不得。”
姬琬讓人先送太後回寝宮,等人走了,才長舒一口氣,“這個阿恒,做事這般肆意,還得由朕來替他收拾殘局。”
慶雲道:“陛下,帝卿大婚剛剛一月,這榮大人便被您派去益州,也不怪帝卿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