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琬也知自己不夠周全,“罷了,都随他吧。”
而益州這邊,榮蓁忘寝廢食,終于理出一些頭緒來,孔書甯将幾本賬冊拿到榮蓁面前,“榮大人,這幾本賬冊皆是在許文華任上的,有些不容易看出異常來,可仔細去對,便發覺其中蹊跷,有幾筆支出皆巧設了明目,更有甚者是以修築堤壩而支出的,端得是為百姓謀福,可這修築的次數似乎過多,這官銀大概便是被這樣漏出去了。隻是這些都發生在先帝一朝,當初也是有朝廷官員下來查審的,最後都不了了之,恐怕不好深究啊。”
榮蓁道:“這些事不止一人所為,既能巧設明目,便與這益州的主事脫不了幹系。而且這樣見不得光的事,必然依靠自己人才會保守秘密,不會輕易換動。”
榮蓁說完,便讓飛鸾将近年來益州官員的名冊拿過來,她仔細翻開,隻見上面清楚記着,如今的主事剛剛上任不足三月,上任主事秦嶺卸下不久,便出現了沈如貞“畏罪自殺”一事。
榮蓁眯起眼眸,“這個秦嶺便是此案關鍵人物,如今可還在益州,與許文華往來如何?”
刑部武亭芳聞言,道:“我與孔大人在蒼山别院居住日久,可此人并不曾在那裡出現過。甚至觥籌交錯之時,我未曾聽她們提過這人的名字。”
榮蓁安排道:“剛一離任便消失了,武大人,恐怕還要勞你派人去找,隻是要隐蔽一些,不可大張旗鼓,否則隻怕這個人我們永遠也别想見到。”
武亭芳點點頭,便領命而去,房中隻剩下她們三人,孔書甯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這賬冊都是被人早就修改好的,隻循着這這個,怕是不會有進展。”
榮蓁思索片刻,道:“隻怕孔大人還要付出一些。”
孔書甯有些不明白,問道:“是何事?”
榮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如今尚未成婚,這個事由你做來最為合适。我們要做的是麻痹蒼山别院那些人,讓她們将視線全都轉到我們身上來,為武大人争取些時間。”
見孔書甯仍舊疑惑,榮蓁便直言道:“這益州的教坊,我們怕是要去開開眼了。”
孔書甯心有餘悸,連忙道:“不可不可,一步錯,步步錯,我已經在蒼山别院裡跌過一回了,萬萬不能再有第二次。”
榮蓁隻能道:“有我陪你一起去,你不必擔心。到時候我讓飛鸾在你周圍保護你,孔大人若是還要猶豫,我們這個差事便辦不成了。你可别忘了,我家中還有個甯華帝卿,我都不懼怕這些,你還要推脫到幾時?”
孔書甯閉上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榮蓁輕笑一聲,“倒也沒到這個地步。”
蒼山别院裡,許文華正低頭侍弄着園中花草,聽着盧昉道:“她們到了府衙這一番折騰,也沒見折騰出什麼來,聽說已經着人在定案了。我早就說過,就算她們是朝廷派來的人,也不足為懼。這幾日那榮蓁和戶部的孔書甯在教坊裡流連忘返,那夜的試探,讓我還以為那榮蓁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不過是僞裝罷了。到底還是女人,被一個男人壓在頭上,怎麼可能不去别處尋開心。”
許文華将一些淩亂的枝葉除去,淡淡道:“這話為時尚早,去盯着刑部的人,看看她們有沒有什麼動作。”
盧昉笃定道:“許老放心,這些事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刑部的人的确不在府衙。不過說是去了沈如貞的老家查探,一個死人,又能查出些什麼。”
許文華回過頭來,同盧昉道:“昉兒,你可不能掉以輕心。這榮蓁并非你想的這樣簡單。”
盧昉道:“許老放心,這件事我自然不會辦砸的,就等她們灰溜溜離開益州城了。”
而原本還說着不肯來的孔書甯,到了這益州教坊之後,卻像是迷了眼一般,榮蓁掩唇輕咳幾聲,孔書甯這才回過神來,幹笑幾聲,“這教坊原來是這般模樣。”
榮蓁覺得好笑,“難道你在都城時從沒有去過嗎?”
孔書甯道:“實不相瞞,家規森嚴,不許留宿這等煙花之地。”
原來如此,也難怪她被蒼山别院的人算計之後會這般恐懼。
榮蓁還是讓飛鸾帶着她去了一個雅間“尋歡”,而她自己坐在廳中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