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一回,謝行玉在明宣宮前跪了三個日夜,最終聖人應下了他們二人的婚事。
可眼下聖人話語中又隐約好似有後悔之意。
雖說既是已經賜了婚,那便沒有收回旨意的道理,帝王一諾,更勝千金,如何随意更改?
可此時聖人所言,依舊讓江奉容難以安定。
她正斟酌着應當如何開口,卻聽聖人道:“罷了,終究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合你們的心意便好。”
江奉容懸起的心稍稍放下,又聽聖人道:“你們二人的婚期,朕會令蔔尹選個好日子。”
說完,他一擡手,轎辇便平穩地被宮人們擡起,沿着長長的宮道漸行漸遠。
江奉容還未曾從這鋪天蓋地的喜悅中醒過神來,就已先恭敬地行了禮,道:“恭送陛下。”
她再起身時,才終于恍惚意識到了什麼,聲音微顫道:“陛下的意思是他……會為我與将軍擇選婚期?”
一旁芸青笑着道:“是,奴婢聽得真真的,陛下說會讓蔔尹選個好日子,陛下這是知道您在宮中過了不少苦日子,在補償您呢!”
江奉容卻不在意聖人如此做到底是有何緣由,她隻連連點頭,拉着芸青的手念道:“這便好了,這便好了,将軍也可不用再為此事為難了。”
芸青見她歡喜,自然也是滿臉喜色,“謝小将軍若是歸來,定是迫不及待要将小姐娶回家中的!”
這番帶着揶揄意味的話語落入江奉容耳中,卻讓江奉容眼中多了幾分憂色,“說來他去那秦川城已有月餘,卻始終不曾傳回消息,也不知何日方能歸家。”
從謝行玉前往秦川城後,她便是數着日子過的,到如今,确實已過去一月有餘。
這段時日間,她倒也并非不曾想法子去打聽過消息,隻奈何她身份低微倒也就罷了,又被困于深宮之中,謝家的人也并不願接納她,自然是舉步維艱。
“說不定過幾日便回來了。”芸青道:“謝小将軍是何等人物,三千将士便能擊潰數萬敵軍,區區些流寇匪徒,哪裡會是他的對手,一個月時間,足以讓小将軍将那些匪徒的老巢都清剿個幹淨。”
“小姐且等着,再有個幾日,定會有好消息傳回來的!”
江奉容被她這副認真模樣逗笑了,笑道:“你這丫頭倒是會說話,那便借你吉言,希望再等個幾日,能有好消息傳回來。”
芸青又定定點頭道:“必是會有的。”
這話原本隻是願景,可兩日之後的夜裡,宮人卻當真奉上了一封書信,但卻并非是謝行玉托人送來的,而是謝府二小姐謝嘉瑩。
謝嘉瑩送來的書信?
江奉容接過那封書信,心中卻不免有些奇怪,她與謝嘉瑩縱然因着賴府那賞花宴的緣故關系緩和不少,可依着謝嘉瑩的性子,最多不過是往後不再為難她罷了。
若要讓二人關系再進一步,也定然隻能是由江奉容來做那個主動之人,謝嘉瑩隻會等着旁人來讨好,怎會主動示好?
念及此處,江奉容很快将那封書信拆開,信中雖隻有寥寥數語,卻令她兩眼發黑,幾乎昏倒過去。
隻因上邊道:兄長誤中匪徒奸計,墜落山崖,生死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