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宋漁拗不過馮秀美,還是坐上了電動車後座。
她心裡憋着股氣,甯願身體後仰抓着座位保持平衡,也不肯抱住馮秀美的腰。
就連在校門口分别時都沒說再見。
馮秀美看着她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失笑搖頭。
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呢……
宋漁還記得昨天晚上的承諾,腳下方向一轉,先繞到學校的小商店。
哪怕是大早上,學校商店的生意也絲毫不見冷淡,一眼望去全都是藍白色校服,沙丁魚似的堆積在一起。
宋漁順着人流擠進去,最終停在挂着棒棒糖的貨架前。
面對五顔六色的包裝袋口味,她一時間犯了難。
貨架間距離窄小,不斷有人從她身後擠過去,心急的更是扯着嗓子吆喝:“前面的能不能動一動啊!等會上早自習要遲到了!”
宋漁趕緊扯了三根,可樂味的。
陸思淵應該會喜歡吧?
因為在商店裡耽擱了一會兒,宋漁進教室時,人都差不多到齊了。
李希轉過來好奇發問:“哎?你們倆今天不是一起來的?”
“我媽送我。”
宋漁放下書包坐好,順手從外套口袋裡拿出棒棒糖遞給她。
“哇!”李希接過去,先是眼睛一亮,而後又暗下去,不滿嘟囔:“小漁兒,你不愛我了,你明明知道我最不喜歡可樂味了!”
“商店人太多了,随手拿的。”宋漁有些心虛,移開視線,又遞給陸思淵一根。
早在宋漁到教室時,他就停了筆,此刻看到她遞過來的東西,當即接過來,撕開包裝放進嘴裡,聲音有些含糊:“味道不錯。”
李希翻了個白眼,小聲咕哝:“沒品味。”
宋漁笑着推了推她。
……
進入高三之後,學習日常就開始繞着卷子打轉。
上午最後一節課是生物,來了一場随堂小測,說是要測驗一下他們對最近複習的知識點掌握的程度。
生物對宋漁來說手拿把掐,但李希卻不這麼想了。
直到坐進食堂裡,她仍舊在哀嚎:“最後一道大題也太難了吧!”
話音剛落,胡成禮就端着盤子湊過來,大喇喇地往旁邊一坐,嘲笑道:“那是你笨!”
李希差點氣死,抓着勺子就要敲他腦殼。
胡成禮趕緊擡手去擋,邊扯着嗓子大叫:“小漁,你快管管她!”
李希也喊:“小漁,你别管!看我今天不打死他的!”
自打三人認識開始,這場景已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了。
宋漁選擇明哲保身。
正鬧着,忽然有道極熟悉的清冷嗓音插進來。
“我能坐這兒嗎?”
宋漁循聲擡頭,直直撞進陸思淵的眼睛裡。
他眼尾微微垂着,嘴角勾着一抹輕淡笑意,臉上冷冽的線條都柔和了不少。
修長手指一下一下輕扣着餐盤邊緣。
對面兩人的打鬧早就停了,胡成禮還是那副公鴨嗓搶先開口:“不行!”
陸思淵恍若未聞,他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移開,就那樣垂眸看着宋漁,在等她親口說個答案。
仿佛隻要她開口拒絕,他就會立馬轉身離開。
可宋漁又怎麼會拒絕他呢?
面對陸思淵這張臉,她似乎永遠沒辦法将拒絕的話說出口。
突然被胡成禮的破鑼嗓子拉回現實,宋漁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匆忙撇開視線,連連點頭應聲:“坐,你坐。”
陸思淵道了聲謝,放下餐盤順勢落座,解釋說:“今天來晚了,沒找到座位。”
胡成禮撇了撇嘴,暗罵一聲:“放屁!”
後面的後面那張桌子不就空着呢嘛!
真能裝!
胡成禮第一反應就是打算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面具,轉念想到之前那次談話,瞬間洩了氣。
他死死地盯着對面,恨不得能用眼刀殺人。
偏那人就跟沒看見似的,語氣自然地聊起剛才的生物考試。
就連李希都加入進去了。
搞得他像好像外人一;樣。
胡成禮心氣不順,隻能拿飯勺撒氣,不鏽鋼的勺子被咬得嘎嘣響。
他怎麼就沒能跟她們分到一個班呢!
他剛才就應該直接坐到對面去!
……
午飯結束,四人就此分開。
閨蜜倆手挽着手去上廁所。
午休時間,大多數學生都回教室睡午覺去了,偌大的校園裡靜悄悄的。
李希八爪魚似的抱住宋漁的胳膊,低聲八卦:“小漁兒,我跟你說,今天有人給陸思淵送情書了。”
“啊?”
“我今天來得早啊,進門的時候剛好看見,正往他課桌裡面塞呢。”李希說。
宋漁無意識地皺了下眉:“盧憶雪?”
“哪能啊,一個不認識的,看模樣估計是學妹。”李希摸了摸下巴,語氣感慨:“你别說,陸思淵那張臉确實長得不錯,學習又好,收情書倒也正常。”
她說完,又補了句:“當然,比起我愛豆還是差了點。”
宋漁沒有聽到後面這些。
她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李希的前半句話。
是了。
陸思淵樣樣都好,有女生喜歡他很正常。
理智這樣告訴她,可偏偏思維就是不受控制。
一股澀滞感在唇齒間蕩開,像是一口氣吞掉了整個檸檬。
有什麼東西抑制不住地沖破水面,攪亂了一池春水。
宋漁蜷起指尖,直覺這樣不對,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李希還在自顧自地說着:“對了,盧憶雪又找你了嗎?”
“盧憶雪?”宋漁蓦地一怔,随後搖了搖頭:“沒有。”
“還算她有自覺。”李希“哼”了聲:“她自己追人就大膽上呗,在這兒玩什麼曲線救國。”
說完,她突然話鋒一轉:“不過也是,都在一個班裡,要是表白失敗,那多尴尬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