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瞬間墜落谷底,失望開始蔓延。
還有些不知名的情緒混雜在内,但太淡了,淡到她根本來不及細想就消失不見。
宋漁就是這時候醒過來的,盯着天花闆緩了足有半分鐘,視線才開始聚焦。
還好,隻是夢而已。
她舒了口氣,習慣性往窗戶那邊看了眼。
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哪怕隔着厚重的遮光簾,也難掩光亮。
無聲卻明白地昭告着時間。
卧室門外忽然傳來幾聲刻意壓低的交談。
“這孩子昨天晚上到底幾點回來的,怎麼還不起,不會出什麼事吧?”是馮秀美的聲音。
緊跟着有道男聲攔住她:“能出什麼事,今天周日,小漁想睡懶覺你就讓她多睡會兒。”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
門鎖動了下,但沒推開,馮秀美小聲嘀咕:“這孩子又把門反鎖了。”
宋漁來不及再回想那個離奇的夢,趕緊翻身下床,拖鞋都顧不上穿,一邊沖進衛生間,一邊朝門外大喊:“媽,我沒事,我起來了!”
“起來了就好。”馮秀美說:“我去給你弄早飯。”
宋漁急匆匆地洗漱完,拿起手機一看馬上九點,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沖出房門,正遇到端着牛奶過來的馮秀美,二話不說,端起杯子仰頭幹了。
走到玄關處,宋漁剛要換鞋,忽然想到什麼,又跑回房間,出來時手裡多了件男士西裝。
馮秀美喊她:“吃了早飯再走。”
“不行,媽,我真來不及了!”
今天起晚了,店裡那些毛孩子們還等着她呢。
馮秀美盯着緊閉的大門看了幾秒,轉身坐回沙發上,捅捅正在翻看财經雜志的鄒勇軍:“老鄒,你剛才看見沒有?”
鄒勇軍沒擡頭,随口問道:“看見什麼?”
“小漁手裡那件衣服啊,那明顯是男裝,你說她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馮秀美氣急:“不是,我跟你說話呢!”
鄒勇軍終于合上雜志:“她昨天不是跟朋友出去玩嘛,肯定是小胡的呗。”
馮秀美十分肯定:“絕對不是,小胡那身材穿不上!”
“……”
胡成禮欲言又止。
他是後爸,雖然在一起生活幾年了,但宋漁那孩子總跟他隔着一層,很多事他沒辦法發表意見。
馮秀美也知道他心裡的顧慮,歎了口氣:“算了,等改天我問問她。”
她并不反對女兒戀愛,甚至可以說盼着她能找個對象,除開年紀不說,起碼那證明,她終于能把心裡那個人忘了。
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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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打開店門,大黑看到宋漁,立刻扯着脖子叫個不停。
其他籠子裡的毛孩子也開始躁動不安,顯然是等不及了。
“行了,我知道了。”宋漁連聲道歉:“sorry啦,今天起晚了,我馬上給你們弄飯。”
喂食,打掃。
宋漁忙得像個陀螺,根本停不下來。
趁午休時間,她才勉強抽出時間把外套送到幹洗店。
結果被告知材質比較特殊,他們接不了。
宋漁沒辦法隻得重新把衣服拿回來,想着要不讓餘宵自己拿回去洗,然後她來報銷費用,或者問問他平時都在哪裡幹洗。
剛準備拿手機給他發消息,店裡就又來人了,對方懷裡抱着隻柯基,看起來狀态特别不好。
宋漁趕緊放下手機迎上去幫忙,西裝的事情就這樣被迫擱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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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點不到,天還沒完全黑,夕陽将天空染成絢爛的橘紅。
位于京郊的某處私人莊園,各式豪車不斷駛進大門。
從車上下來的無一不是四九城裡數得上名号的政商貴胄。
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及至太陽徹底隐于地平線後的那一刻,一輛黑色賓利緩緩駛入,最終停在宴會廳門口。
原本正在跟人寒暄的汪鴻遠接到傭人的消息,趕緊快步出門。
有不知情者小聲問身邊的人:“誰啊?”
能讓現任汪氏當家人親自迎接,這得是多大的臉面。
那人遞給他一個無語的眼神:“還能有誰,陸家啊。”
司機恭敬地打開車門,率先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雙筆直長腿,緊跟着是那張冷峻的臉。
“喲,這位也來了。”剛才說話那人晃了晃酒杯:“看來傳聞是真的,兩家好事将近了。”
無數道視線落在餘宵身上,或探究,或驚詫,他一概忽略掉,轉身虛扶了一把身後的人。
汪鴻遠恭敬道:“陸伯伯。”
陸老爺子微微颔首:“老汪呢?”
“父親在裡面,就等您到了。”
“那走吧。”
人群自動散開,隻是探究的視線依舊還在。
汪鴻遠親自帶路:“父親,陸伯伯到了。”
汪老爺子笑罵一聲:“哎呦,真是稀客,我還以為請不動你呢!”
“咱們什麼關系,你過壽,我能不來嗎?”陸老爺子說。
餘宵全程無話,安靜地聽着兩人寒暄。
直到汪老爺子把視線落在他身上:“小宵啊,聽說你上個月把海外那個項目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