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能喝酒,但是酒量不行。
喝完酒後,整個人身體都不太舒服,腦袋暈乎乎的,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隻是老太太現不在這一處,黎青又在和靳雨嬌交流。
對方是長輩,也并非刻意刁難,偏頭看了眼靳晏禮,他正好也在看自己。
她不想喝下這杯酒,斟酌着如何讓靳晏禮替自己喝。
話還沒開口,他就走了過來,抽走她掌心中盛有酒液的杯子,和靳望帆隔空對碰。
“頌宜她酒精不耐受,喝完酒臉上容易過敏起疹子。不過既然大伯開口了,那我這個做丈夫的替她,應該也沒什麼區别?”
“起疹子?”那人吓一跳,“唉喲,這麼重要的事情,這孩子怎麼剛剛也不說。剛才沒喝酒吧?”
周頌宜自然沒有什麼酒精不耐受的現狀,可對上對方關切的眼神,隻好搖頭,“沒有。”
“那就好。”靳望帆松了口氣,“既然晏禮都開口了,那這杯酒就你替她喝吧。我記得你平日裡不怎麼喝酒,就這一杯就好了。”
“嗯。”
靳晏禮嗓音低低的,冰涼的酒液一口悶如喉。
空了的酒杯,被他随意擱回原位,周頌宜順着他的動作看去,内心其實有點複雜。
邱淑珍一臉慈愛地看向兩人,有點兒感歎,“隻是沒想過,以前總是沉默寡言的孩子,現如今也能夠獨當一面,擁有自己的家了。”
“這兩孩子,我看着挺般配的。”這話是對黎青說的,“還是表嬸有福氣。也不知道我家那個,除了會氣我之外,還會什麼。”
黎青這才把目光轉去眼前人,讪讪道:“這都是晏禮自己的事,我這個做母親的也沒幫上什麼。”
“表嫂,那事都過去多少年了,你怎麼就一直放不下呢。人得向前看,手心手背都是肉。”邱淑珍見黎青這副表情,頗不贊同。
話剛說完,就被身側的丈夫扯了扯衣袖。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後,表情也變了變,原本張合的嘴唇瞬間緊閉。
有點歉疚地看向主座的老太太,見老太太情緒沒有波動,才暗自松了口氣。
靳老太太自宴會開始,眼睛裡的笑意就沒落下去過。
沒提黎青的這茬事,反而是接過邱淑珍的話題,“這還得多虧了周家,如果不是他們,我看我家晏禮時至今日怕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這些年,我們明裡暗裡也催過不少,這孩子就像是感情不開竅一樣。我着實沒想過,他會和周家孩子在一塊,果然感情還是得講究水到渠成,強求不來。”
這話一說,在座的幾位多多少少表情有所變化。
周平津不知道靳家的那些彎彎繞繞,隻是臉色不大好看。
但今天畢竟是靳家的大喜事,不好落人面子,東拉西扯地接了幾句話。
期間,還不忘看看周頌宜作何表情。
婚事内情,隻有他們這些做父母的知道。
靳老太太和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内情,以為這兩小孩兩情相悅,也算是一樁好姻緣。
周頌宜對上他的目光,心底隐隐想笑。
這個時候再來注意自己的想法,有什麼意義,就和亡羊補牢一樣。
“兒孫自有兒孫福,感情到了,自然是好事。”周平津端起酒杯,朝着靳老太道,“老太太,這輩酒我敬您。”
岑佩茹也适時端起酒杯,附和着周平津說了幾句話。
話題沒再往周頌宜和靳晏禮身上扯去,周頌宜樂得自在。
隻是經過這麼一打岔,起初的那份好奇,現在也被消磨殆盡。
想起方才邱淑珍的那番話,“剛才你姑姑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靳晏禮語氣平波無瀾,“宴會開始前,我不是就和你說過的麼?不管他們說什麼,你聽聽就好,不用往心裡去。”
他的手指探過來,捉住她藏在桌布下的手掌,指節扣着指節。
周頌宜被他碰上指尖的那刻便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拒絕,手掌便被整個握住。
他的掌心燙得吓人。
她扭頭看向身側人。酒精沒有上臉,倒是讓他的耳根紅了一片。
她試探着問,“你是不是酒喝多了?體溫才會這麼高,像火爐一樣,燙人。”
“是嗎?”他低着頭,看向兩人交纏的手指,“但是我不想松開,所以你忍忍,好嗎?”
“……”
周頌宜笃定他喝多了,但是記憶了好像也沒有喝多少,“現在這裡沒我們什麼事了。我讓人送你回房間,你躺着好好休息一下。”
“那你呢?”靳晏禮突然湊近,呼出的氣息都帶着熱和酒氣,混合身上淡淡的松香,很是醉人,“晚上想在這住,還是回家住?”
“你想住哪兒?”周頌宜不答反問,推開他壓在自己肩頭的身體,“不想和醉鬼說話。”
靳晏禮被他推開,原本握着的指尖松開,隻覺煩躁得厲害。
可又因她方才的那番話,手中的動作頓住,嗓子眼滾出一聲笑。
“我去叫人。”她摁住他的肩膀,“你好好待在這兒。”
靳晏禮拉住欲起身的手腕,斂着的眼睛,裡面一派清明,似有暗潮湧起。
他問:“你會回來嗎?”
沒有回答。
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次,周頌宜給了回應,“會的。”她把他當酒鬼,語氣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