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役無疑是德國閃電戰的練兵場,德軍裝甲師在波蘭平原中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随着德軍裝甲車緩緩駛入車道,坦克車長們擡手向看台上的軍部高層行禮緻意。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元首向國防軍行納粹手禮,他身後的一些國防軍将軍們卻沒有效仿。
龍德施泰特上将沉默着,他的目光落在裝甲車列隊中央的阿德裡安身上。
随着布倫堡元帥下台、弗裡奇上将的死亡,昔日輝煌的容克軍團已然逐漸沒落、一去不複返了,他們這些老家夥或許能抱殘守缺,但這些年輕人呢?
這兩位将軍曾極力反對對外侵略的主張,并且因為忤逆了元首的意志,而付出了慘痛甚至不可挽回的代價,但如今事實證明,元首勝利了,元首在奧地利、在捷克、在波蘭,一次次都勝利了。
那麼魏瑪民主共和國,會是個比君主聯邦制國家更強大、更值得信賴和忠誠的對象麼?
音樂、舞蹈和香槟,筆挺的軍裝和锃亮的軍靴,淑女的裙裾和豔麗的紅唇。
今夜,德國人在波蘭總督區舉行盛大的慶典晚宴。
漢斯·法郎克,這位擔任波蘭占領區的“最高行政首長”,是當之無愧的“波蘭國王”。
聽說在上任後不到一周,他已經在波蘭總督區擁有了四座宅邸,其中包括克拉科夫的王宮、華沙的美景宮和克熱紹維采的波托茨基宮,他用四處繳掠來的奢華藝術品對這些豪宅進行裝飾。
更無恥的是,聽說他不僅占了波蘭人的宮殿,還順便“照顧”了他們的女人。
法郎克首長身旁倚着一位面容美麗、身姿曼妙的女人,聽說是某位波蘭貴族的妻子。
首長本人在緻辭後,很快就陷入了狂歡之中,他醉醺醺地摟着美人,随意打發走前來恭維祝賀的官員們,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思緒顯然已經飛到九霄之外了。
勞拉在餐食區瘋狂地往嘴裡塞肉和甜點,這一個月以來,她跟随野戰醫院輾轉多地,吃飯像打仗一樣,在戰場上都是冷餐,他們已經很久沒吃過熱菜了,并且時常因為水土不服在荒郊野外像個野人般胯下生風地串稀。
如果不是因為晚宴要求着禮服或正裝,原本勞拉打算穿條松松垮垮的長褲進來,現在好了,長裙的束腰已經嚴重影響了她的發揮。
“女士,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您……”一位國防軍軍官風度翩翩地問道,随着勞拉轉身看清了她的臉,他尴尬地笑起來, “噢,原來是您!晚上好啊,穆勒醫生。”
在場的許多德國官兵都認識勞拉。
作為陸軍野戰醫院裡難得一見的女醫生,唯一一個穿褲子的女人,并且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勞拉在前線部隊傷員的口口相傳中,俨然聲名在外。
“在穆勒醫生的刀下能堅持多久不發出豬叫聲”,甚至一度成為野戰醫院裡諸位德軍傷員攀比較量的方式,顯然眼前這個家夥就是曾經幹過這蠢事的其中之一。
勞拉點點頭,把蛋糕塞進嘴裡, “你要來一塊嗎?”
“額……”軍官的身體微微後仰, “不、不,謝謝,我想不用了,我并不餓。”
“那麼你來餐食區幹嘛?收拾餐具嗎?”
“我……”
勞拉打斷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護士們,這些女孩們興奮期待又緊張: “你為什麼不去邀請那群年輕的姑娘呢,她們等了你一晚上。”
年輕的軍官臉頰微紅,道了聲抱歉後便轉身朝那群女孩們去了,他的到來顯然讓她們害羞不已。
勞拉搖了搖頭,她年輕的時候也覺得不能沒有男人,但現在年紀大了發現他們還比不上一口吃的,至少食物能填飽她。
酒過三巡,整場晚宴已經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
除了喝大了的軍官們在彼此互捧吹噓、以及滔滔不絕地發表偉大的雄心壯志以外,他們随行的家族女眷們衣着華麗絮絮地聊着天,談論華沙好玩的去處和最新款的衣裙,時不時掩面輕笑,互生情愫的軍官和女士們在舞池中輕輕搖擺、低聲細語。
這還是比較保守的階段,等攻下法國,這群紀律嚴明的德軍逐漸淪陷在法國妓女的溫柔鄉裡樂不思蜀,屆時場面一定會比現在瘋狂得多。
胃裡的食物在消化,困意上湧,勞拉打了個哈切。
“很無聊對嗎?”一旁不知何時出現的陌生黨衛軍軍官忽然說道。
對方穿着筆挺的軍禮服,身形挺拔,俊俏逼人,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起來既風流又多情。
勞拉上下打量這位忽然搭讪的不速之客。
“抱歉,”軍官微微颔首,自我介紹道, “我是沃爾特·舒倫堡,黨衛軍少校。”
舒倫堡?
勞拉遲鈍的腦子第一個反應是《春天的十七個瞬間》,噢我那多情的自戀處長。
聽說帝國保安局局長海德裡希頗為重視他,并且局長的妻子也十分愛慕他,為此海德裡希十分吃醋,也不知道是吃誰的醋。
他是海德裡希的小狐狸,是“最愛”海德裡希的男人,在死前都念念不忘海德裡希。
“您好,”勞拉伸出手,用力握住對方的, “等哪天您想寫回憶錄的時候,請告訴我,我一定買一本珍藏,希望得到您的親筆簽名。”
“什麼?”
“噢沒什麼,我是說久仰大名,少校,我是勞拉·穆勒。”勞拉用熱烈的眼神看着他。
舒倫堡笑起來,他雖然英年早婚,但因為漂亮的皮囊和無窮的魅力,在面對女人時總是遊刃有餘、進退有度: “我也是久仰您的大名,穆勒醫生。”
他說: “上次在慕尼黑的匆匆一面,我想我們還沒來得及正式認識。”
“……什麼?”
勞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