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10月,希特勒下令制定入侵包括荷蘭、比利時和盧森堡在内的“低地國家”計劃,并以之為跳闆進攻英法兩國,同時削弱英法對于德國工業心髒魯爾區的威脅。
為此,德軍總參謀部制定了“黃色方案”,計劃以比利時為跳闆入侵法國。
然而,幾個月後,1940年1月,一架搭載着一位德軍少校聯絡官的德國飛機誤入比利時森林,并迫降在馬斯梅赫倫,糟糕的是,這位少校身上攜帶了一份進攻西歐的計劃大綱,這意味着“黃色方案”很有可能已經洩露。
消息傳到柏林後,空軍司令戈林暴跳如雷,但本應憤怒的元首卻顯得異常冷靜。
經過深思熟慮,希特勒接見了龍德施泰特上将麾下的集團軍群參謀長埃裡希·馮·曼施坦因,德軍總參謀部最終敲定了由這位參謀長提出的行動方案,史稱“曼施坦因計劃”。
“曼施坦因計劃”的核心在于,将德軍主力部隊A集團軍群,部署在法德交界的阿登森林山區,擔任對法軍發動主要突襲的重任,而位于北方的B集團軍群則負責吸引法軍注意,最後兩軍形成包抄合圍之勢。
想要出其不意制勝,德軍決定沿襲“閃擊波蘭”的速度,将古德裡安的第19裝甲軍和賴因哈特的第41裝甲軍組成一個裝甲坦克集群,交由克萊斯特将軍指揮進行突擊。
第3裝甲師臨行前夜,柏林。
在把阿德裡安弄到手之前,勞拉的人生目标一直非常清晰,那就是“趁着德國人得勢的時候趕緊把錢賺了”,在彙率沒有貶值之前,把馬克換成美金,利用紅十字會的中立身份,在德國戰敗後她可以瞅準時機登上去美國的飛機。
在此期間,她為人處事的理念也一直是“保持中立”,具體表現為:她既不想逢迎納粹,因為不想拉盟軍的仇恨值等着戰後被清算;但她同時也無法抗拒納粹的命令,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稍有不慎就會被以叛國罪秘密處死。
因此,勞拉穿越以來的日子,雖然過得可謂是如履薄冰,但除了活着這件事需要她操心一點以外,她并沒有什麼特别在乎的。
然而,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常言道,當一個人開始感情用事的時候,那麼她将不再所向披靡。
在把阿德裡安弄到手之後,勞拉覺得自己似乎陷入了某種“甜蜜陷阱”中。
在半夜夢醒時分,月光透過窗棂灑在室内,落下一片皎潔銀輝,她枕邊的年輕男人合眼沉睡着,呼吸均勻,眉目英挺,濃長的睫毛落下一小片濃重的陰影,跟童話裡的睡美人似的。
勞拉惡毒地想,如果她再年輕天真一些,如果這家夥真的是睡美人就好了,那麼她可以扮演壞女巫,施咒讓他從此長睡不起,再不濟她當白雪公主裡的壞皇後也行,騙他吃下毒蘋果後一覺睡到1945年二戰結束。
等元首在地下室飲彈自盡、蘇聯的坦克長驅直入,他們把紅旗插挂在柏林國會大廈上,在巴黎廣場的廢墟上,唯一殘存的勃蘭登堡門,見證了東西德國的建立,當人們逐漸遺忘這段曆史和這個腐爛的帝國之後,她再把他從沉睡的夢裡吻醒。
邪惡的巨龍盤旋在深淵裡,公主舉着巨劍從天而降,拯救了沉睡不醒的王子。
劇情就應該這樣展開才對啊!
“他媽的,”勞拉扇了自己一巴掌,“我在想什麼呢?”
相信童話故事的不是孩子就是傻子,丹麥已經淪陷在德意志的鐵蹄之下,半個月前,威爾曼從前線寄回來的信裡寫着:“丹麥不堪一擊,我們已經深入挪威腹地,正在對付英法聯軍,後者一如既往的不靠譜。”
這些德國男人驕傲且自信,古闆又保守,腦子一根筋,渾身上下從嘴到腹肌都邦硬。
為此,勞拉時常在每個睡不着的深夜試圖伸手掐住熟睡中的阿德裡安的脖頸,掐死吧掐死吧,反正這個漂亮男人遲早都是要死的,比起死在那群毛子手裡,不如死在她懷裡,這樣還比較浪漫。
現在,兩人又即将趕赴同一個戰場。
勞拉歎了口氣,這就是“夫妻檔”的哀愁嗎?
他們好像纏繞依偎而活的共生體,如果阿德裡安的部隊在前線被炮轟了,那麼她在後方15公裡處的野戰醫院裡大概也離死不遠了。
她站在樓梯上,看見阿德裡安站在門口将文件交給副官格爾,他們交談了幾句,門外停着一輛汽車,勤務兵立定朝他行了個禮,便把幾件行李提上車。
交接完事務,阿德裡安關上門,他走進大廳,忽然發覺室内一片靜悄,“勞拉?”
“我在這。”
聲音從頭頂上傳來,阿德裡安擡起頭,看見勞拉正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她抱臂站着,背光而立,高挑而纖細,看不清神情。
“你今晚什麼時候走?”勞拉說,她的聲音在昏暗的室内顯得冷靜而清晰。
阿德裡安站在樓下:“第3裝甲師從柏林駐地出發,往阿登山脈集結,我們将會在那裡跨越法國邊境,”他擡手看了看腕表,“現在,距離出發還有7小時32分鐘。”
勞拉一手搭在扶手上,緩緩走下樓梯,朝他走來:“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是的。”阿德裡安點了點頭。
面前的女人離他越來越近,聞言,她頓了頓,在離他還有一級階梯的地方停了下來,在這個高度她幾乎可以與他平視。
不知為何,阿德裡安覺得她今夜表現得有些異樣的冷淡,壁燈散發的昏黃光線從她身後籠罩過來,勾勒出女人單薄的肩背線條。
她的腰那麼細,他幾乎可以一手攏住。
“……你确定你沒忘記什麼嗎?”勞拉的語氣四平八穩。
阿德裡安聞言笑了起來,他站在台階下,擡頭看着她,朝她伸出了手。
但勞拉沒有像往常一般立刻緊緊地回握住他的手,而是注視着他的眼睛,目光緩緩下移,最後落在他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