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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萊文和莫嘉娜的故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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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莫嘉娜如往常一般結束在教堂的禱告。

德國佬打進來了,但巴黎被和平占領了,好像戰争的硝煙未曾燃燒到他們身上,大多數巴黎人的日子照舊。

雖然神對于凡人家國的淪陷、王朝的覆滅一向漠不關心,乃至于表現得無能為力,但這并不妨礙人們仍舊忠心侍奉、虔誠信仰上帝。

不必相信死後的魂靈會升入天國,但在活着的時候須得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缥缈的神明身上,并以此實現對自我的救贖。

莫嘉娜也是如此。

“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除了德國人住進了他們的房子,喝着他們的美酒,享受着他們的食物——聽說德國人都是醉醺醺的酒鬼,并且他們的酒品奇差無比,喝醉了會像瘋狗一樣到處咬人。

臨街的瑪蒂娜太太有一幢大房子,她每天在教堂禱告的時候,都要向莫嘉娜抱怨一番,說那些住在她家的德國佬是如何的舉止粗魯,多麼令人讨厭。

或許傳言不盡相同,但德國佬的粗鄙是每個自诩優雅的法國人都對此嗤之以鼻的。

說到這個,莫嘉娜忽然想起家裡住着的那個德國人來。

是一位年輕的德國軍官。

然而,這個德國佬既不像瑪蒂娜太太說得那樣舉止粗魯,似乎也不那麼遭人讨厭。

某日,德國士兵敲響他們房門,語氣冰冷地通知他們:“将會有一位尊貴的黨衛軍少校入住這裡,屆時,你們需要為他準備一間舒适的房間。”

次日晚間,這位年輕軍官走進屋子裡,用法語向他們問好、自我介紹,語調慵懶,面帶微笑,就像是禮貌詢問、暫借歇腳的過客。

除了他那身令人生畏的軍裝和他的身份以外,這個年輕男人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個居高臨下的侵略者,相反,他看起來更像是一位來度假的矜貴少爺。

年輕男人在門口玄關處朝他們行禮後,便走了進來。

他一邊從昏暗的光影中走來,一邊随手脫下了軍帽,露出底下一頭濃密整齊的金發,以及一張年輕俊美的面孔。

在傳統印象中,比起法國人精緻小巧的五官,格外人高馬大的德國人,他們的長相總顯得太過粗犷潦草。

但眼前的德國男人顯然不是,他的五官漂亮得就像是塞納河畔侬麗的玫瑰,豔麗而薄涼。

他的神色慵懶閑适,姿态落拓不羁,眉眼含笑,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流。

顯然是個風流多情的人物。

或許是男人溫和有禮地說着法語,又或許是因為這樣陌生的異性、尤其是外表富有吸引力的異性,對方令人無法抗拒的、近乎驚心動魄的俊美,讓所有人一時放松了警惕,也啞然失了語。

與此同時,這年輕俊美的男子忽然轉過頭來,視線落在她身上,但那目光有所不同,并未令她感到一種被審視和侵犯的不适感。

他瞧着她,微微一笑,目光中盡是坦蕩的欣賞和贊許,仿佛同道中人——是的,美貌,他們都擁有着無與倫比的美貌。

可惜這個時候的莫嘉娜還沒正式認識勞拉,也尚未見過阿德裡安和海因茨。

日後某一天,當勞拉意味深長地對她說“迪特裡希家男人們的本質就是騷”的時候,她終于明白這句話的準确概括和精辟程度。

柏林迪特裡希家的三位公子“騷”得堪稱各有千秋。

老大萊文“騷”得明目張膽,老二阿德裡安“騷”得不動聲色,老三海因茨“騷”而不自知……難為迪特裡希夫人了,生了三個性格迥異兒子,但又出奇一緻的騷。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此刻莫嘉娜低下頭,她的心忽然跳得厲害,但那并非恐懼,而是在這樣直白的目光下生出的一種讓她難以啟齒的羞澀。

但幸好男人隻是看了她一眼,便語氣平淡地道:“這是軍部的安排,我也隻是奉命住進這裡,很高興遇見你們,不必擔心,我會是個省心的房客……那麼,用餐愉快。”

語畢,男人再度行了個禮,便轉身上樓。

接下來,就如同他所說的一般,他确實是個讓人省心的“房客”,早出晚歸,禮貌疏離。

他似乎非常忙碌。

莫嘉娜偶爾見他深夜歸來,兩人狹路相逢在樓梯上,對方身上帶着酒氣和不知名的香水味,眼神卻是清醒的。

他駐足站在樓梯下,側身讓路,擡頭看她,見她局促謹慎地不動,忽然笑道:“做噩夢了?”

莫嘉娜沉默低頭不語,隻是加快腳步,想盡快離開這裡。

擦肩而過後,她忽然聽見對方自言自語地嘟囔了一句:“沒道理啊,我長得有這麼可怕麼?”

他們真正的交集大概是在那個早上,皮埃爾照常對她糾纏不休,這種糾纏在失去了他的兄長在前線的消息後變本加厲,而她的婆婆對此總是裝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皮埃爾是個跛子,所以他不用上戰場,同時也沒有姑娘看得上他。

肥水不流外人田,極有可能貌美新寡的兒媳婦,莫嘉娜婆婆的算計是,假如大兒子真的不幸死在了戰場上,那麼,就把她留給自己的小兒子吧。

但這個老女人忘了,她的兒子們可沒本事獨占這樣美麗的女人——她的大兒子能娶到莫嘉娜,都要歸功于她那死了的、但出了名穩重善良的老好人丈夫。

自從大兒子在戰場上失去了音訊、生死未蔔之後,他們家附近終日遊蕩着不懷好意的男人,觊觎着莫嘉娜的美色。

他一腳踹開門把皮埃爾踹飛的同時,也把她最後的尊嚴和體面踹碎了一地。

在街上那次也是,她的鄰居是位警察,卻膽敢借着酒意對她動手動腳,而那個看起來聰明又勇敢的年輕德國女人替她解了圍,雖然下手有些狠了,但她卻得以脫身。

在當權的德國人眼皮底下擾亂治安、公然襲警,即便襲的是法國警察,按理來說她絕對沒法輕易脫身,但最終他隻是随意擺手,便止住了那幾個德國士兵,并親自送她回家——其實隻是順路而已。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雷科家的媳婦,和德國人“勾搭”上了。

莫嘉娜百口莫辯,也無從說起。

多麼可笑。

似乎她迄今為止所遭遇的一切诽謗和傷害,都來自于她身邊的親人朋友。

不知從何時起,或許是自她的丈夫離開後,鄰裡的女人們時常用警惕的目光看着她,時刻提防她用美貌勾引了她們的丈夫,仿佛莫嘉娜的美貌不再是一件值得豔羨和贊美的東西,而是禍水,是瘟疫,是不幸。

莫嘉娜想起來,那天她照常去給一個女孩上鋼琴課,結束後,女主人卻直接結清了她的酬勞,并委婉告知她今後不必再來給孩子上課了,給的理由很簡單:“我們希望孩子的老師是位體面人。”

體面人?

莫嘉娜忽然不懂什麼是體面人了,但她一定不是。

或許法國人認為,她是個“聲名狼藉”的女人,殊不知是他們一手造就了如今的她。

而可惡的德國人,卻一次次解救她于困境之中。

莫嘉娜的内心一陣苦澀,她想起方才在教堂禱告時,身旁的人對她異樣的眼光。

她隻能躲在角落裡卑微地一遍遍向上帝祈禱,期盼丈夫盡快歸來,期盼能熬過這樣痛苦的日子,但丈夫在哪裡?他是否還活着?莫嘉娜不敢想,也不願想。

她的眼底忍不住泛起淚花。

在淚眼朦胧中,莫嘉娜沿着泥濘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教堂往家走,她透過稀薄的晨霧,看見在樹下,在門前,忽然圍了一群人。

隔着老遠,就能聽見一個女人歇斯底裡的哭叫聲,莫嘉娜認出來,那是她的婆婆,雷科夫人。

雷科夫人傷心欲絕,她哭得癱軟在地,隻靠着她的小兒子皮埃爾跛着腳艱難地扶着她,而他們四周,則站着一群鄰居,神情怨憤而冷漠。

莫嘉娜慌忙跑過去。

擔憂的事情最終變成了現實。

莫嘉娜的丈夫死了,卻不是死在前線,他是個逃兵,同時也是一位長官。

馬斯河一戰,德軍斯圖卡轟炸機和裝甲部隊的恐怖威力,足以讓每個法國軍人風聲鶴唳、肝膽俱裂,精神癱瘓。

而莫嘉娜丈夫的臨陣脫逃,讓他的士兵們慘死在德軍手下,而他本人則被憤怒的法軍打了個半死,然後趕出了軍營,他本想逃回家,最終還是在途中被德軍俘虜,但沒活下來。

這個消息如同五雷轟頂,莫嘉娜愣在原地。

她緩緩、怯怯地環顧四周,忽然就明白了鄰居們冷漠而怨憤的态度。

盡管法國已經淪陷,但她的丈夫從這一刻起不再是保家衛國的英雄,而是懦夫,是逃兵,甚至是引緻法國戰敗的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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