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檀和妄月因為打架整出個爛攤子來,傅離給了他們補救的機會。
二人分工合作,一個填院子裡的坑,一個重新去砍樹,按照傅離的要求,天黑之前必須完成。
他倆不是凡人,做事當然不能以凡人的标準來衡量。
何況,傅離也沒叫他們移山填海,就填個坑,砍幾棵樹,多簡單。
傅離還分别給了兩個紙人相助。
所以要收拾完院子裡的一團糟,那可太簡單了。
差不多到黃昏時,傅離十分滿意自己看到的。
興許是這回整了出大的,夙檀和妄月後面再沒鬧出什麼事來。
日子也算過得風平浪靜。
房子也有條不紊地開始蓋起來。
傅離是個不事生産的,夙檀和妄月更不消說。
關于蓋房子,三個人沒有一個會,還是有了村裡青壯在旁幫忙,這房子才能正式動工。
不過青壯們做的是技術活,需要一把子力氣的,便全全由夙檀和妄月承擔。
于是幫忙幹活的和來看熱鬧,常常能看見仙人模樣的兩人,不時挑着兩擔土,扛根大木頭走來走去。
而村裡人見了,也是一看一個不吱聲。
誰家做苦力的不是灰頭土臉,渾身髒兮兮的。
偏偏這兩人别說髒了,那幹淨漂亮地簡直在發光,跟那天上的月亮一樣。
雖說做着髒活累活,但大家可不敢不敬。做工的那幾個青壯每每從他們手裡接東西時更是誠惶誠恐,生怕惹了他們不高興。
村裡也有人開始拿不準傅離撿這二人回來是幹啥的。
說喜歡吧,看着糟蹋的樣又不像,說不喜歡吧,磋磨人也算不上。
倒是越發摸不透她的目的了。
村裡人怎麼想的,傅離不清楚,但她近日發現一件事。
她給兩人施了障眼法,外人看不見他們真容,她卻看的真真的。
障眼法下,夙檀和妄月的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看了,氣息也微弱了幾分。
難不成是那日出手太重了?
還是最近活排得太滿,沒留出時間給他們療傷,傷又重了?
想到這,傅離恍然大悟。
她差點忘了,這兩人表面看着沒事,實際上就靠她的續命符吊着最後一口氣。
簡單來說,半死不活。
意識到這點,傅離感覺收到了良心的譴責。
她怎麼能這麼對他們?
傅離憐惜地看着面前的兩人,直把他們看的汗毛倒豎,從腳底升起一股涼氣。
妄月緩了緩,擡眸眉眼一彎問:
“傅姑娘,怎麼了?”
夙檀淡淡道:“看什麼?”
傅離手裡拿着把小剪刀,正放在磨刀石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聽妄月一問,她手上停了下來。
“我是不是……”
她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說話也吞吞吐吐的,說了上半句,就沒了下半句。
好像遇上了什麼為難的事。
還從來沒見過她這樣,妄月頓了頓,随後輕聲道:
“傅姑娘可是遇上了難事?”
傅離搖搖頭,又仔細打量了下他們後說:
“沒什麼,你們,注意身體。”
莫名其妙說完這話,她繼續低頭磨自己的剪子,後面便一句話也沒說了。
她模樣太古怪了,這讓妄月看她的眼神微微有了變化。
夜裡,妄月盤膝坐在床上,屋裡沒有點燈,黑漆漆的,隻有一片如水的月光透過窗戶,落在地上照亮了一隅。
“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妄月以傳音入耳之法對夙檀說。
對面沉默了一瞬,才說:
“無礙,不用管她。”
妄月語氣往下壓了壓:
“她如果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發現後又要怎麼做?
妄月沒繼續說下去。
他另說道:
“此藥還需多少天,才能成?”
夙檀平靜道:
“藥在你神魂中溫養,什麼時候成了,你比我清楚。”
妄月聞言笑了笑:
“仙尊說的是。”
到了今日,妄月不得不承認,他的确弱夙檀一籌。
至少這煉藥之法,他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二人三兩句話後,便不再言語。
妄月内視體内看着神魂中的那顆灰黑色丹藥,沉下心去專心煉藥。
而每一次從神魂中抽取魔氣,融入丹藥中,他的臉就白下一寸,到天亮之際已經白至透明。
對面的夙檀也如他一般。
會這樣,全因妄月養毒,十分傷魂,必須用另一味藥養魂調養。
否則毒沒成,他人就得魂力枯竭而死。
其實養魂藥不難煉,隻是如那毒一樣。沒有爐火,夙檀隻能以神魂為爐,靈力為火。
所以他們一人煉毒,一人煉藥,耗費心力這才造成臉色越來越差。
幸而藥已經成了大半,便是被傅離看出了端倪,隻要還未撕破臉,就不要緊。
雙方就這麼各懷心思地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這期間,建房的速度慢了下來。
整日忙得腳不沾地的夙檀和妄月也有了喘息時間,能坐下來歇歇。
工期拖慢,本來半個月就能建完的房,s生生要到下個月才能完了。
此時,妄月神魂中的小小的丹藥卻是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