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誤了一小會兒後,工匠們各自到位,忙活了起來。
夙檀和妄月也一瘸一拐地在院中奔走起來。
院子外面的青年看見了又是驚得目瞪口呆。
昨夜他根本沒注意到仙尊的腿受傷了,給師傅宗主他們傳話時還說了仙尊一切安好。
這,這可如何使得?
青年在外面幹看着,見夙檀一會兒搬木料石料,一會兒提水又一會兒給工匠遞東西。
總之做的全是苦力活兒。
他心裡越發急了。
仙尊如何能幹這種活兒。
想起師父和宗主說把手上的事處理完後親自過來,擡頭又看了看仙尊。
青年一咬牙,自己自作主張地做了個決定。
他轉身離開了這裡,過了會兒一個相貌平常的穿着布丁的中年男人走近了小院裡。
“請問主家在嗎?”
青年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
依然在門口看二人幹活的傅離,還有夙檀和妄月都看了過去。
迎上三人的目光,男人有些緊張,但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請問主家在嗎?”
傅離先是看了他一會兒沒出聲,等男人快要繃不住時,才笑着起身走過來問他:
“你找我什麼事?”
中年男人也是青年這個時候忽然覺得自己想出了個馊主意,可已經幹都幹了,他隻能硬着頭皮對傅離說:
“姑,姑娘,我想問問,你這裡招人嗎?”
傅離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沒說話。
青年被傅離看得越來越不自在,他露出個僵硬淳樸的笑容,憨厚地像個才從地裡上來的農家漢子,說:
“我看姑娘這裡缺個幹力氣活的,我别的不會,就是力氣大。”
說完,他想起了什麼,又補充道:
“我不要工錢,姑娘給我口飯吃就行。”
青年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眼巴巴地看着傅離。
傅離笑:“不要錢,隻要口飯吃?”
“我吃的不多,吃的不多,姑娘放心。”
怕傅離不答應,他添補着說道。
不要錢,力氣大,吃飯還少,這不是送來的白工嗎?
傅離向他确認:“你确定要給我做工?”
眼見傅離松口,青年喜不自勝得咧嘴呲個大白牙猛點頭:
“确定确定,多謝姑娘收留。”
他這模樣長得又黑又壯,一笑唯獨那口白牙十分醒目,顯得有些傻氣。
“你叫什麼名字?”
青年聞言忙道:
“我叫景舟。”
傅離拉長聲音哦了一聲,慢聲喚道:
“景舟。”
景舟幹脆地應了一聲,絲毫沒有覺得這個名字和他這個人有多不相配。
“景舟去吧,好好做。”
“诶!”
景舟得了傅離的話,三兩步就跑到夙檀身邊,一把搶過他手裡的動作,說:
“我來我來。”
繞是夙檀此刻看向青年的眼神都有些一言難盡。
一旁從頭看到尾的妄月更是笑得一掃之前的陰霾。
他實在沒料到,先找到他們的會是這麼個人。
妄月倒是沒有戳破景舟的身份。
不過應該也不用他戳破。
妄月想着眼睛往旁飄了一下,便繼續做手上的活了。
景舟沒有騙傅離,他的确力氣大,而且學東西也很快。
不過半日的功夫,他不僅包攬了夙檀所有的活兒,也能在工匠們身邊打打下手,甚至于木匠活兒都能做些尤其擅長雕花。
那一手刀功使得,把工匠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問他是不是學過。
景舟隻腼腆地笑,到最後都沒跟木匠說他到底有沒有學過雕花。
做活兒是一方面,景舟還一直在找機會想跟夙檀單獨說說話,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為此他的眼睛不時地看向夙檀。
“景舟。”
午時過後,正是陽光最烈的時候,傅離突然喊到。
景舟動作飛快地跑到傅離面前:“姑娘有什麼事吩咐。”
傅離指了指夙檀,嘴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對他說:“木料不夠了,你跟他去山上砍些樹回來。”
景舟正愁沒機會和仙尊單獨說話,聞言頓時高興地點頭:
“好,我這就去。”
說完他不帶猶豫地歡歡喜喜地奔向了夙檀:
“姑娘讓我和您砍樹。”
他跟一個煮破的餃子一樣,餡兒都快從皮裡露完了,還覺得自己挺好的。
夙檀面無表情地盯着他。
傅離看着兩個人,臉上盡是笑。
景舟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錯了,隻是覺得仙尊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大高興。
他不敢吭聲噤若寒蟬。
夙檀什麼也沒說轉身就往外走,景舟急忙跟上。
“傅姑娘覺得這處好戲如何?”
妄月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低聲問道。
傅離笑容滿臉道:“不錯好玩。”
這個景舟是真的好玩,又傻又呆。
嗯——要不要留下?
她考慮這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