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之:???怎麼回事,昨晚不是還徒手捏碎鎖了嗎?難道這技能還有時間限定?
墨清和:“唔。”
連試了三次都紋絲不動,墨清和很快放棄,坦然的将日記本交給簡言之,對她說:“看來我不行,小姑娘,你來試試吧。”
他可還記得,那給神明的一拳的威力。
簡言之接過來,在兩束強烈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
輕輕一掰。
開了。
在打開日記本的那一瞬間,簡言之感覺周圍的光線好像暗了一暗。
有什麼悄悄改變了。
她閃了閃神,結果就這麼一眨眼的空隙。
一低頭,手裡的日記本不見了。
不僅日記本不見了,就連那塊地闆都好好的安在牆邊,顔色和旁邊的完全一緻。
尤清芸和墨清和也注意到屋子的改變。
要比剛剛的新,家具也少了很多,顯得空蕩蕩的。
這是……怎麼回事?
三個人對視着,一時間沒人說出一句話。
直到外面的一聲咒罵打破了甯靜。
“滾開!不要碰我!你們這是拐賣,是犯法的!!”
屋外,大雪紛飛。
一個不到二十的女生雙眼通紅,穿着單薄的毛衣,臉上滿是不屈和抗拒。
她手裡舉着一根不知從哪裡抽出來的木棒,使勁揮舞着,“你們快點放我走!讓我回家!!”
聽見這句話,站在她對面的婦人一下子沖上去,一把打掉木棒,并狠狠的擰住她的耳朵。
另一隻手往後拽她的頭發。
到底是幹慣了粗活的人,力氣極大。
女生疼得臉煞白,反抗失敗,緊接着又被婦人拖進了旁邊的狹小的黑屋。
婦人充滿底氣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
“拐賣?犯法?我才不管什麼犯不犯法,反正,你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就是我們家的媳婦!以後要為我們家傳承香火的!”
她朝雪裡吐了一口唾沫,“呸,新買的媳婦,就是麻煩!先關你幾天磨磨性子。老實點!别老想着跑!”
小黑屋裡響起女生帶着哭腔的捶打,從咒罵、威脅,逐漸變成了哀求、妥協。
簡言之三個人在旁邊看了那麼久,發現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
也聽不見他們的聲音。
她看到了女生眉間的那顆痣,說:“眉心有痣,她是神婆。”
尤清芸:“沒錯。”
這裡的時間流逝的極快。
他們隻看了十分鐘,女生已經在這裡生活了三年。
就像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這裡以前發生過的事。
女生,不,應該是神婆。
好幾次逃跑無望後,她漸漸從一開始的反抗變成了服從。
這個名義上的婆婆隻會無窮無盡的折磨她的意志,讓她再也做不出反駁的舉動。
她隻能嫁給她的兒子,為她的兒子生下了後代。
可婦人不想要女孩。
連續兩次,生出來的兩個女兒全部被丢出家門,在冰天雪地裡活生生凍死了。
神婆跪在雪地裡。
抱着冰涼的女嬰嗚嗚嗚的哭泣。
直到婦人見她哭得太久,把她硬拉了回來,“不許哭了!不就是兩個女孩!你還得給我們老程家生大胖孫子呢,别把身子糟蹋壞了!”
神婆目光呆滞的望着外面的大雪。
低低的應了一聲。
然後挽起衣袖,在婦人的監督下幹起這個家所有的活。
最後,她花了很多年,終于生下了一個大胖小子,才将她們的戒心放下。
她的生活和待遇以眼見的變好起來。
無方村的人開始接納她。
但生下兒子後。
神婆不希望讓兒子也變成像無方村裡的人一樣愚昧。
某一天,她做出相克的食物,順利把那一家子都毒死。
又選了一個“好”天氣,到無方村最近的那座雪山上,找到堆積過厚的積雪,計算好位置。
從懷裡拿出用過年時積攢下來的,炮竹裡的化學用品自制成的小型炸/彈。
它的威力不大,但已經足夠了。
那幾天,風雪不停,山上好幾處發生雪崩,差點把村莊都埋了。
村長挖出埋在雪底下的幾個人,急急忙忙把神婆喊過來。
因為那是她的“丈夫”還有“公婆”。
全家死的隻剩下她和孩子。
神婆無視别人對她的竊竊私語,語氣沉穩有力,“各位,這可不是普通的意外,這是天災!這是神明為我們降下的懲罰!!”
話音剛落,氣溫驟降,附近的雪山又一次發生雪崩。
就像在應和她說的話。
人群一片嘩然,隐隐相信了她的話。
自此,她有了一個新的身份。
神婆恨這個村子所有的人。
因為這裡所有的村民都是拐賣她的幫兇,曾經擔心她跑掉,無論去哪裡都有人盯着她。
用會惹怒神明為理由,前前後後又制造出幾次人為的災禍。
她成功斷絕了村裡買賣女孩的習慣。
但她依舊恨極了他們。
哪怕成為神婆,她也無法逃離村子。
這些年得到的信任,也僅僅能讓她在這片雪山裡自由行走而已。
他們依然把她看得很牢。
再後來,神婆提出,為保佑村莊,每年必須為神明獻出一個孩子。
男孩?村民們不願意。
每一次交出的都是女孩。
神婆也來者不拒,照單全收,反正都是這個村子的人,無所謂。
因為她恨透了這裡的生活。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讓這個村子消失。
後來,她熬到兒子出了村。
本以為自己的計劃也許會就此停止,本以為兒子回來後,會第一時間帶她離開。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兒子還牽着另外一雙手。
既然要脫離這個村莊,就要徹徹底底的!不留一點痕迹!
那個女孩隻會是礙眼的存在!
母子之間開始了争吵,她的眼底充斥着偏執和瘋狂。
神婆無法接受,兒子居然在為這個毀了她一生的村子裡的後代而違逆她。
一句“媽,你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
神婆摔碎了她和孩子的相框。
血液蔓延到她的腳下。
不,她很清醒。
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清醒!!
最後留在簡言之眼中的一幕,是神婆幾近癫狂的表情。
看完這段回憶,三個人眼前一花,回來了。
日記本也回到了簡言之的手裡。
她不假思索的将它翻開。
裡面的内容已經可想而知。
上面的筆迹平穩有力,明顯是年輕時候神婆寫的。
密密麻麻,寫滿了在她被拐賣前擁有的生活。自由,快樂,未來有無限可能。
寫到後面,她的字迹有些漂浮,但依舊在不停地記錄。
看得出她多麼想把這些回憶記住,不讓自己迷失,成為無方村裡的一員。
可越翻到最後,字迹就越來越浮躁,内容也變成了日常瑣碎。
日期在最後一年上戛然而止。
那一年她生下了松康平。
也同時成為了村裡的神婆。
到此為止,一切的線索就都串了起來。
但也到這裡沒了頭緒。
因為隻知道了真相,但接下來該做什麼?
沒人知道。
尤清芸和墨清和這才發現,遊戲引導着他們找到了背後的故事,卻沒有告訴他們最終要做什麼。
“難道還有什麼漏掉的嗎?”
“要不再把日記看一遍?”
簡言之猶豫了一會兒。
對尤清芸道:“那個……我想自己出去走一走。”
得到肯定的回複後,她走出屋子,兩個人留在裡面繼續翻看日記。
簡言之不知不覺來到了冰湖前。
雪花乘着風飄到她的睫毛上,化做冰涼的觸覺。
她眨了眨眼,目光放在冰湖上。
久久不動。
忽然間,雪落下的軌迹變得清晰起來,好像加了二十倍的慢倍數。
簡言之捏住一片停在她眼前的雪花。
耳邊随即響起一道輕輕的呵斥。
“小卧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