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房間陷入冗長的寂靜。

簡言之靜靜的和小男孩對視，一言不發。

他眯了眯眼，“怎麼沒人說話呢，難道需要我幫忙嗎？”

明明還是小孩子的模樣，這句話卻帶上了濃重的血色。

隐隐帶着警告。

薛琴和汪子珩的臉色一變。

以為又要經曆剛才那樣痛不欲生的折磨。

“瞧我！”

小男孩忽地懊惱的敲敲腦袋，“哎呀，抱歉抱歉，差點忘了……”

他的目光從簡言之臉上移開。

“我應該先選擇一個幸運的朋友，讓他回答的。”

他在桌上原地轉了一圈。

鎖定了冒着冷汗的汪子珩，“你，來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

罪是什麼？

正常人第一反應就是犯罪。

但這種時候。

這個回答一定是錯的。

他一時想不出其他的答案。

隻能在小男孩越來越不耐煩的眼神中，硬着頭皮回答：“是……觸犯法律？”

小男孩：“不是，當然不是！八娘，你來說！”

被點名的程八娘彎了彎唇，遊刃有餘的回答：“罪啊，我們每個人生下來都有罪，罪會壓得我們的靈魂永遠無法喘息，所以我們這一生都要為了贖罪而活着。”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身上仿佛蒙上了一層光芒，亮得刺眼。

小男孩滿意的追問：“很好，那你說說看，你犯了哪些罪？”

程八娘：“我為我曾經的嫉妒而贖罪，今後要心平氣和，友善待人。”

兩人一唱一和，格外和諧。

小男孩點點頭，重新轉向汪子珩，“懂了嗎？”

“……啊？”

汪子珩錯愕的張大嘴巴。

這算個什麼罪？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

實在太詭異了。

可哪怕有質疑。

他也隻能在小男孩的威壓下，不得不依照程八娘的話，陳述自己的罪。

汪子珩：“我……我為我曾經的粗魯而贖罪，今後要……要修身養性，呃，改頭換面。”

他磕磕絆絆說完了。

覺得自己說得牛頭不對馬嘴。

可小男孩表示通過。

他甚至開心的拍起掌來。

滑稽的笑着。

接下來輪到其他人。

等到每個人都說出不同的需要贖的罪之後。

他走到簡言之面前。

“該你了。”

“……”

小男孩眼中毫不掩飾的惡意，統統朝她撲來。

簡言之覺得這一幕好像在哪裡出現過。

像是老舊的磁帶洗出來的畫面。

模糊卻又深刻。

真讓人讨厭。

她強忍住反胃的欲/望，緩緩道：“我為我曾經的膽怯而贖罪，今後要磨煉意志——”

“不對！”

小男孩沉吟了一下，猛然把臉貼近。

看簡言之澄澈的眼底倒映出的他，咧嘴笑道：“嘿嘿，很遺憾，回答錯誤。”

他說：“不誠實的孩子，都應該受到懲罰！”

簡言之面色不改。

然而，在他伸出手指，想要指向她的眉心，給予懲罰的時候。

一陣微風拂過簡言之耳邊的碎發。

他的動作戛然而止。

小男孩臉色刹那間慘白。

半晌，他顫抖了嘴唇，放下手臂。

“……算了。”

像是受了什麼重創，他低咳了兩下。

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簡言之。

簡言之以及其他人：“？？？”

不過一瞬間。

他又恢複原本的潇灑，擦擦嘴角。

哼地一聲，跳下桌子。

握在衆人手中的筆唰地消失，出現在他的手中。

小男孩指尖轉着筆，背朝着他們，揮揮小手。

十分不羁，“明晚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