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粥也端上來了,扔進去了最後幾個,拌勻後就着醬油蒜,倆人分完了熱氣騰騰的盤中餐。
在外面轉了一大圈,終于又回到了酒店的房間。
先洗漱完畢的程蔓,正收拾着明天開會要用的一切物品。
等到她把最後一件塞進包裡裝好,身後逐漸響起了一個略沉重的呼吸聲。
她似乎明白了什麼,但仍克制住沒有馬上回頭,仍然在繼續手上的動作。
“完事了?”
“不,現在才剛剛開始。”
這話無論是從調還是味,聽起來都不太對勁。
她側過半個身子看了他一眼,這家夥居然連浴袍都懶得系,背着手站在後面,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臉。
看來是要玩真格的了。
還沒等她想好下一步要怎麼應付,就被對面的兩隻手臂環住了腰一把拽過來,還帶着洗發露淡淡清香的額頭抵上她的腦門。
暗影下一雙透着不容反駁的冷眼,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她。
“姐,今晚對不住了,我想要你。現在,立刻,馬上。”
她有點驚慌,也不乏期待。
“好,小東西,我等着了。”
這是認識孔令麒以來,第一次在無酒精的助攻下開展情事。
她總以為之前是應了“酒壯慫人膽”的不變定律,畢竟原來的孔令麒那麼膽小,送到嘴邊了還要手把手教怎麼嘗,在酒的推動下至少可以糊弄着上套。
然而她忽略了酒是同時具備麻醉效果的,一旦撤銷了施法,那麼獵物很有可能會失控。
這一晚,程蔓失策了。
她隻知道他想要,卻沒猜中究竟要幾次。
因為她完全壓制不住這具近乎瘋狂的軀體。
第一次時,隻記得他吻得自己幾乎失去意識,雙手在耳垂上不時輕磨産生的電流,持續輸入腦中的緻命領域,讓她無法抗拒誘惑。
第二次時,貌似是他結實的胸膛緊貼着她的肌膚,激烈的心跳隔着肋骨震得她難以保持冷靜,腹部幾乎是在他的呼吸節奏下跟着跌宕起伏。
雙手交錯摩挲着玉脊,捧着她的後心給予溫柔的愛撫,感覺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他體内慢慢融化掉。
第三次時,恍惚中飄進耳中一句“姐,我又進來了”,熟悉的海浪聲便重複在腦海中響起,全身像躺在夕陽還未褪去的潮岸上,既有熱氣籠罩的烘曬,又有水流浸泡的清涼。
一陣一陣的潮漲浪湧向自己襲來,以腰為中心推動着身體颠簸在海面上,不斷緩慢或快速地浮起又沉沒……
她的眼前幾乎是空白一片,竭盡全力告訴自己要保持清醒,卻總是在下一秒被沖過來的波濤撞亂思緒。
無處安放的手,隻感受到了那還在努力輸出的獸體。
繃緊到顫抖的肌肉上水霧彌漫,喉中氣喘如雷,卻仍然不肯松懈半刻。
孔令麒是真的拼下血本了。
靠着最原始的實力和滿腔倔強的意志,他突破了自己的極限。
當最後一次從她身上勉強支起時,虛脫到整個下半身仿佛全無知覺,腰酸得呼吸都使不上勁。
他拼命睜開要粘在一起的眼皮,手已經無力把壓在身下的被子掀起來,隻能把床頭的浴袍扯過蓋住她。
另一邊手則拼命去夠燈的開關,哆嗦的指頭試了幾次,終于準确劃過目标。
随着眼前黑暗的降臨,他腦袋一歪,臉埋進枕頭的瞬間啥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上午,程蔓才悠悠醒來,伸手摸到了身上的浴袍。
仔細一看,這不是自己的。
她仍然覺得全身乏力,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撐着瞌睡的雙眼以最快速度處理完未讀信息,又放回去了。
扭頭一看,那邊趴了個僅着褲衩的孔令麒,幾乎要滑落床邊。
程蔓還是有點害羞得翻了個身,在被窩裡摸到了自己的衣服穿好,揪住被子勉強拖着他移進床裡一些,抛過去蓋在他身上,自己仍然披着浴袍再次閉上眼。
可是她睡不着,身體裡還隐約感覺到的不适應時刻提醒着自己:
昨晚的應戰,是你輸了。
她冷靜下來,趕緊回憶整個過程的具體情況。
零零碎碎的畫面裡還是隻有他熱吻的嘴唇、撫摸的掌心、爆發的腰腹、冷峻的眼神……
而自己,隻在一開始雙手環繞住他的脖子和肩膀後,就再也沒有處過上風。
這頭突然變得主動的餓狼,已經在昨晚把自己徹底吃透。
一個細節閃過了她的眼前,他在走過來提出征服自己之前,設備早已上膛就緒。真的是蓄謀已久啊!
孔令麒也翻身過來了,但是還沒有醒,剛好面對着她酣睡着。
他的睡顔一如既往地安靜,嘴角似乎總是挂着笑,單眼皮上覆蓋着整齊而修長的睫毛。
她怎麼都無法把這個還有孩子氣的模樣,與昨晚那個差不多可以用兇殘來概括的狠勁聯系起來。
又是一段沒頭沒腦的場景炸開在了腦海中。
當時大概是她有點累了,節奏稍微慢了半拍,不料面前的他像是被激起了無名的怒火,原本緩慢輕柔的動作,霎時情緒化地加重了幾分。
他的神情找不到半點溫和的原貌,狼一般的蠻橫切齒一下子壓滅了她還擊的勇氣。
頭上的汗甩在了她臉上,又被掌心迅速抹幹。
肩膀被他的臂彎緊緊夾住,後頸幾乎是全部扼在手中。
倆人的唇完全沒有分開的空隙,來自上方舌尖貫穿直下的沖力,頂得她喉嚨生疼到差點窒息。
撐在身子兩邊的胳膊肘,如同柱子般牢牢鎖定了她移動的範圍。
鐵闆一塊的胸腹伴随着喘息,連續急促地敲打在她失去反抗的身上。
按在她耳旁的一隻手,鑽入背與床之間順流而下。
手掌停在腰上一把托起,而她也下意識地揪緊了他濕得滴出水的頭發……
這,究竟是無法想象的噩夢,還是期待已久的美夢?
她吓得全身一個激靈,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
動靜驚醒了旁邊的孔令麒,他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望着驚魂未定的她微微擡起了頭。
“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被什麼吓到了?”
聽者有意,程蔓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掀起蓋着的浴袍朝他身上一摔,顧不得腰還有些發軟,直接撲過去掐住他脖子。
“你還好意思問,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他懵圈地望着她氣得快哭的臉,無辜的小眼睛眨巴了半天,貌似回憶起了點什麼。
“别跟我說你又斷片了,這招無效!”
他的手再次慢慢搭上了她的胳膊,卻沒有使勁。
“沒有,這次真的沒有斷片,我全部都記得……”
“對不起,沒控制住,是不是把你弄疼弄傷了,我……”
程蔓不想再聽見那兩個字,直接伏下來用嘴讓他生生咽下去了。
“别說了,小東西。昨晚做得比任何一次都好,我很滿意。”
她整理着浴袍包住他被空調吹得有點涼的身體,手指輕輕地在腰後揉着。
“還好嗎?”
“有點酸,但問題不大。”
她重新挨着他躺下來,按摩的手卻沒有離開。
孔令麒寵溺一笑,伸手撩起被子裹住她慢慢撫着後背,低頭在她的發頂上印了一個吻,閉上眼默默地享受着腰上漸漸舒展開來的惬意。
孔令麒生日那天,程蔓送給了他一套VR遊戲機,裡面有很多線上線下相通的體驗感遊戲。
這一試玩上就放不下了,天賦讓他連勝的快樂加倍輸出,田爽都跟不上他的節奏了。
程蔓看着他再次通關嗨上天的小樣兒,故意漫不經心地問道:
“怎麼樣,是不是每個遊戲你都勝券在握了?”
“那當然,事實說話嘛,你看我今晚都赢多少次了!”
“是嗎?友情劇透一下,這個也可以玩密室逃脫,你如果也能順利出來,我就信你。”
他抱着手柄頓時僵在了那裡。
因為戴着VR眼鏡,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程蔓怕他掃興,趕緊拉住手。
“我和你一起玩不就行了,咋了,生氣了?”
被擡手取下VR眼鏡的瞬間,他一個猛撲将她壓倒。
“要不我們先練習一下雙人版的密室逃脫吧,現在就開始。”
“你個小壞蛋,過個生日看給你能的!”
又過了一段時間,也到了程蔓的生日,一大早她上班走進辦公室,映入眼簾的是一屋子擺放得錯落有緻的郁金香。
而桌面上綻放得最燦爛還挂着露水的那一束,花瓣下晃悠着一張她照片印成的小卡,背後是兩行調皮又熟悉的筆迹。
“姐,生日快樂!工作順利,記得想我!”
下班回來後的家庭聚會上,面對着眼前一片跳躍的燭光,戴着壽星王冠的她在淚花中默默許下了惦記已久的心願。
等她回到房間,床頭櫃上有一個新放的相框,拍的是他們倆上次臨走前在三亞的天涯海角看日出的合影。
邊框正上方鑲着當時孔令麒趕海撿到的大部分保存完好的殼類,組成了“CM??KLQ”的标題。
專門清洗和打磨後的保護層,在柔和的燈光下,反射着與那晚海邊夜空中同樣耀眼的星芒。
小心地捧起照片抱在心口,程蔓低下頭哭了。
肩上擱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溫暖的鼻息在耳邊輕輕訴說着無言的溫情。
依舊寬闊的胸膛貼着她的背,手臂從身後繞過來,恰到好處的力度将她緩緩擁入懷裡。
“姐,生日快樂,我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