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肅然起敬,識趣地退開一步讓路,已有了和冷美人相忘于江湖的覺悟,并默默地祝願她的友人能夠痊愈。
然而,冷美人剛向着門把擡手,門就被從另一頭猛地推開。
一朵桔梗花闖了進來,笑聲爽朗又動聽,“我來看你演出啦,鏡流!”
一襲青肷披風,翠眸晶亮,不是白珩又是誰?
“表演已經結束了。”鏡流道,“你來晚了。”
聞言,白珩耳朵往下一壓,失落氣餒道:“我已經提早出門了,可偏偏碰上路線沖突,被迫降下來調整……”
鏡流眉眼溫和些許,仿佛冰川消融,孤月入水。
她幫白珩整理了下披風,“無妨。錯過便錯過了,我以後有空還會接這類工作的。”
世界…好小啊!
你不禁感歎。
兩人的關系,看上去比友人還友人。
你覺得自己杵這有點尴尬,剛想悄無聲息莫摸出去,就被白珩一視同仁地熱情搭話:
“哎呀,是你,好久不見!你還認得我嗎?我是白珩,以前你學習星槎架勢的時候,我來找你們教練玩過好幾次。教練還經常跟我誇你呢!”
你“嗯嗯”“哈哈”幾下,鏡流在旁邊默默看着你們聊天,你莫名有點心慌慌,仿佛自己是不請自來者。
因此,當白珩發出“我們準備去拍賣會,要一起去嗎”的熱情邀請時,你歉笑道:“我不是很懂這些,就不去了吧……”
“沒關系的,我也不懂啊,就是單純看看有什麼稀奇寶貝。”她眼睛裡冒出星星,“而且更重要的是,拍賣所不遠處有一家新開的炖魚館,買兩人份套餐會再送一條,你要是不來的話,我們就吃不下啦!”
“炖…魚……”你咽了一下口水,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一下。
鏡流開口:“時候不早了,先一同去用膳吧。”
*
明顯看出鏡流是因為白珩才允你同行,你不禁有些緊張。
但白珩實在是個調節氣氛的高手,你漸漸放松下來,甚至不自覺地就有點依靠她,終究成了自己讨厭的模樣——
那就是成了白珩異父異母的小妹。
為了避免吃到不幹不淨的東西,長翎很少帶你來這種炊煙地。而你自己出來呢,又更喜歡去金人巷那樣的夜宵小店。
故而第一次來魚館,你有點不知道要幹什麼。
幸好這兩人挺熟悉。
鏡流去挑活魚了,她隻要冰着臉往那一站,相信沒有店家敢缺斤少兩、偷梁換柱。
白珩則帶着你一起去選配菜,推薦你哪樣好吃,并告訴你那些配菜放在一起拌一拌會有奇效。
帶着幾盤配菜回來後,店家給了類似圍裙的東西以防濺油。
白珩脫了披風,見你正皺着眉和繩結作鬥争,便過來替你系上。
在将帶子繞過你的脖頸時,她“咦”了一聲,問:“你有戀人了?”
“沒有啊。”你有點不明所以。
白珩低下頭嗅了嗅,道:“可是有我同族留下的氣味……你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們狐人一種…嗯……就是宣示主權的意思,免得伴侶被人騷擾。”
你立時想起那隻男扮女裝的狐人優伶。
你本來以為對方隻是勾-引你花錢看戲。但如果白珩說的是真的,那他就是看上你這個人了。
可為什麼?
你覺得,自己應該沒有優秀到讓漂亮的狐人一見鐘情吧?
“還有一點别的味道……”白珩細細分析,“好奇怪唉,我從沒聞過這種味道。沒有香味,但莫名的想多聞聞……”
她幾乎要把鼻尖都塞進你衣領裡。毛絨絨的大尾巴晃來晃去,一下下掃着你的腰。
這距離太近了,你有點不适應,剛要推開這淺紫色的腦袋,就聽到清冷的聲音——
“選好了。”
鏡流走過來,眼神掃過快要纏在一塊的你們。
雖然沒什麼情感,但你還是激靈一下,一下子力大如牛地掙開了。
懷裡一空,白珩還沒睡醒似地懵了兩秒,而後才反應過來,撓頭道:“啊呀,不好意思,我不知怎的就出神了,竟幹起這樣無禮的事來,原諒我吧妹妹!”
你沒能立刻說出‘沒關系’。因為…剛才那種纏繞的感覺實在太……太微妙了。
白珩又補救似地說:“狐人的味道一般七天後就會散去。如果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用自己的氣味覆蓋掉,味道更淡,而且保留的時期更短……”
鏡流将杯子不輕不重的擱在你面前,問:“喝什麼?”
等你回答後,她一邊替你倒,一邊又不着痕迹地掃了白珩一眼。
白珩立馬改口:“咳,還是讓它自然消去吧。覆蓋來覆蓋去的,總歸不太好。”